当那句“是我们的部落吗?”出现那一刻,山洞里奇异地安静了下来,几乎没有人想到曾经的故乡跟家园,于是他们再度面面相觑了起来。
回到原来的部落吗?
这个想法其实在被俘虏的那一刻就抹消了,毕竟几乎没有被俘虏的人还能安然无恙地回到自己的部落里去。
更何况,这个部落并不吃人,凶狠的女首领会耐心照顾他们的伤势。每个冬天都会得的冻疮总是又痛又痒,折磨得人不得不忍耐着熬过漫漫长冬,在这个部落里却能很快就治好。虽然每天要做很多事,干很多活,但是这个部落的食物很充足,不会像是原先的部落那样吃都吃不饱。
众人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草鞋,都一声不吭的,没有人迎合那句话。
风冬轻声道“就算是我们的部落,他们也打不赢啊。”
她的声音很轻柔,并不有力,甚至隐隐约约带着点忐忑,其实在风冬的内心深处并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希望自己的部落能够将他们赢回去,还是输在这里,维持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比较好。
有个年轻的少年忍不住小声道“我饿了。”
男人长长叹了口气,他眼睛里头的那种光彩又很快黯淡下去,领袖并不是随处可见的存在,他们能勉强叫做指挥或是领袖的人几乎全都死在了阎的手里,否则之后的进攻也不会那么毫无章法,按照乌罗的说法,他最多算是个有点匹夫之勇的人,可这种勇猛别说是阎了,连默都比不过,于是只能沉静下去。
在内心某个地方,他其实是赞同风冬的说法。
跟风冬这种怯懦又试图安定下来的蜗牛性格并不同,男人想得比较多一些,他常年在外狩猎,面对的是狡猾的动物,性格谈不上狡诈,多少也会变通些。
在自己的部落里也好,在这个部落也好,其实都是活下去而已,这个部落比他们的部落更好,药更好,人更好,食物同样的好。
这其实对他们而言,就已经是很大的诱惑了。
乌罗无法回溯时光去品尝当时俘虏们的复杂心绪,他只是看着大门被打开,阎抓着一只嘤嘤叫的小怪物往回走,在月光跟火焰之下,简直像是手里提了块披着雪的枯木。
“是这个东西在外面。”
阎这么说道,神色看起来不太好看。
乌罗忍不住想,生活真是熟睡时的大脑,为了确保人还活着,时不时给予一点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