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阎小旺又感觉到了一点愉快,虽然他没有被乌罗接到,但起码也没有变成爸爸那样,家庭里也存在食物链,乌罗跟阎至今仍在竞争顶层,导致阎小旺在底层漂流,不管看谁吃瘪,都有找到同志的欣慰感。
他若有幸能熬到出传,可以为自己写一本《少年漂流记》,酌情缩减几个字,免得版权纠纷。
人家说小别胜新婚,大概是有一定道理的,乌罗与阎按照惯例互相问候完——他们俩的相处方式来源于阎的挑衅,久居荒野的神明难得下凡,巴不得刺一下满身防备的人类,结果被掀了底牌,自此之后战火就难以平息,说到底冤冤相报何时了,小旺只能看热闹。
“几天不见。”乌罗做西子捧心状,十足感慨,终于说回正事,“你真是越发好看了。”
阎冷笑一声,缓缓道“可见跟嘴硬的男人结婚对人是多大的伤害。”
“噢?”乌罗认真思考,他目不斜视,捂住阎小旺的双耳,在枝头滴落的露水下绽出笑脸,今日天阴,估计还有一场雨水,孩子听不见响动,只仰头看到他的嘴巴开合,而对面向来无所不能的父亲忽然红了脸,说不上是生气还是高兴,就这么静静看着乌罗。
“我还以为只有你知道我的嘴多软。”
阎小旺不明白父亲跟乌罗的相处方式为什么跟寻常人不同,他只见着光灿灿,漫天云层层飘过,眼前忽然变暗,被大掌遮住视野,只剩下鼻子能嗅,吐出点湿热的气息。
干嘛不把我嘴巴也堵住!
阎小旺恼怒地大嚷,没听见轻风细雨里的一吻。
“我回来了。”
“呵。”
阎说话没有乌罗那么强硬,因此经常陷自己入无可转圜的地步,然而他不说话的时候总是难以抗拒,不管是情感上,还是武力上。
他另一只手捏着乌罗的脖颈,轻柔又缓慢地落下一吻,还带着春雨残留的半盏寒意。
乌罗轻微地呼吸,胸膛缓缓起伏,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阎自己恣意妄为过了,便能冷下脸来对他进行批评教育“小孩子听见不好。”
“你也知道?”乌罗气乐了,气息运转不畅,觉得自己刚刚跑过八千米马拉松,头晕目眩,手差点从阎小旺耳朵上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