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乌罗笑了起来,他缓缓道,“琥珀,你有没有想过水那边有什么?”
“水那边?”琥珀想了想,她摇摇头,一时间不明白乌罗为什么这么问,就怪道,“不知道,不过不重要,有地方住,有水喝,有东西吃就好了,那边大概有七糠部落他们吧,反正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乌罗叹了口气道:“没关系吗?”
“我们只是交易,他们好不好,会不会吃掉附近的食物,跟我们当然没有关系了。”琥珀的想法说不上天真,正符合这个时代,比起未知的七糠部落,她更警惕的是附近的那两个部落。
“说得也是。”
琥珀又说道:“等花开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看见水那边了,巫你等一下就好了。”
乌罗这次没有说话了 ,他笑着看向琥珀,这让琥珀心里的不安感愈发严重了,她隐约觉得这种感觉挺熟悉的,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是熟悉在什么地方。
直到琥珀起身回到部落时,她下意识转过头来往后看,看见森林里走出了阎,对方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了乌罗,在冬雪之中如同孤松的树影,幽暗、巨大而醒目。她终于想起来在许多年前这个男人将火焰交递给她们时,脸上的冷笑与乌罗亲切温柔的笑容如出一辙。
她的心脏猛然升高到咽喉口,仿佛要吐出来,又好似一下子要坠入无底深渊,于是只能咬着牙,闷在心里,延迟这种近乎凌迟的恐慌感。
他要将巫带走了,正如同巫曾经将他带回来一样。
深冬的时候,琥珀的猜疑有了另一个有力的证实。
长高了一点的阎小旺坐在巫的门外,他的眼睛泛着幽幽的光,像是含着眼泪,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山音对他一直很好,也许是出于对阎跟乌罗的一种敬意,也许是单纯喜欢这个孩子。
在记录的时候,他忧心忡忡地提起:“小旺,怪。”
琥珀镇定地回答他:“孩子就是这样的。”
而乌罗仍然长久地伫立在冰河边,路过的族人都会看见他的身影,他们偶尔上前去打招呼,能得到回应,偶尔不去,只是远远看着他的身影。
在乌罗消失的前一天,河水化开了,部落里捕捞了许多鱼,最为肥美的那条被烹成鱼粥,鱼骨带着肉,在油里反复烹炸成脆骨。
部落里的人都吃得很饱,那天的月色很明亮,大家都回到房子里去睡了,小小的灶台点上火,能暖房子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