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然举着手里的伞,伞面撑在公交车的顶部,拱了起来,但女人仍然不肯放过这把伞。她继续朝前走,伞在公交上发出巨大的拖行声响,她下了车。
就在撑伞女人经过郑亿的时候,由于走动的缘故,郑亿从下往上地看到了她的脸——她只有一半的头,另外一半被人拦腰砍断,鲜血淋漓。
这就是她为什么一直撑伞的原因。
过于可怖的画面残留在郑亿的脑海里,但他好歹是经历过几次事件的轮回者,还不至于失声尖叫——他动作熟练地捂住了嘴,将未出口的尖叫堵了回去。
车灯照亮了车后门的部分地面,萧栗留意到这里好像是一处坟场,从前门又上来了一个“人”,但这次没有人形,只有一滩又一滩的水迹,说明有物体进入了公交。
一切都在黑暗与安静中进行。
又过了两站,正当萧栗准备走上前,和那名老太太进行交谈的时候,公交突然加快速度地朝前冲刺,为了维持身体的平稳,他不得不握住栏杆——
车窗外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地方,但这辆公交经过了一个很大的坡道,萧栗察觉到了强烈的失重感,随后下一秒萧栗等人的眼前骤然一亮。
这辆公交从黑夜里……开到了另一处黑夜,只是这里的黑夜亮着许多彩灯,看起来似乎是个热闹的地方。
公交停了下来,它打开前后门,可一直没有车上的鬼怪下去。
司机也不催促,车上的乘客们却转过头盯着萧栗等人——老太太浑浊的眼珠动也不动,贪婪地看着萧栗,但萧栗却发现她的眼神里除了垂涎,还有些许遗憾。
遗憾?
萧栗站了起来:“它在等我们。”
他像察觉了什么般地来到公交后门,小黄本在他的口袋里震动了两下,他摸出小黄本,但没有下车。
车门外是一个城市的车站,但并不是萧栗所在的城市。
站牌后伫立着一座高大的办公楼,但并不崭新,更相反的,它很破旧,像九零年代的香港筒子楼,窗口与窗口的间隙很小,排列在一起,像一张张脸,无比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