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张太医是杏林高手,我相信您的医术,就按您的方案来吧。”
夏允鸿眉头深深一皱:“不能如此冒险!还是待本王召集天下名医为你会诊。”
“王爷不是说过老太医医术超绝,是京城第一名医吗?那还找其他人做什么?无非白费功夫而已。”
“这关乎你自己的性命,你怎如此轻慢?”
夏允鸿甚感惊奇,他所见过的人里,贪生怕死者有,视死如归者有,但像季默这样云淡风轻完全不当回事的当真从所未见,有时候他很想撬开这个人的脑子,看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王爷安心就是。”季默对夏允鸿笑了笑,反过头安慰他道,“不该我死的时候,我总是死不了的。”
最终,夏允鸿让步,双管齐下,一面派人去南疆寻找蛊虫,一面广招天下名医进京。另外,白苍梧那边也没有闲着,命令高琴严加拷问,逼他交出解蛊之法。
季默待了几日,在这所别院中,他无论去哪都不受限制,夏允鸿锦衣玉食的供着他,就是半步也不许他踏出别院门槛。他身边始终寸步不离地跟着一个小全子,就算上个茅房,这小太监也站在外面等候,季默叫他走远一点也不成,真的很影响心情。
“拿去交给我二哥黎修成,我突然消失,他们该很着急了。”
小全子犹豫一下,接过季默刚写好的墨迹未干的书信。
“其实公子尽可放心,高总管已经打点过了,您家人不会担心的。”
“要看到我的亲笔书信,他们才能真正安心。还有,我有个随行伺候的丫鬟,没了她我可不习惯,你派人将她接来吧。”
小全子惊讶地张了张嘴,迟疑又为难地说道:“这不是奴才能做主的,要请示过上面才行。”
“嗯,那你去吧。”
小全子拿着薄薄的一张信纸,仿佛拿着一个烫手山芋。他先找了高总管汇报,高琴哪敢答应,只好硬着头皮来向他的顶头上司请示。
“不行。”夏允鸿用两个字拒绝了。
“那……黎公子那边?”
“本王会亲自跟他说。”夏允鸿摆摆手,“白苍梧招了什么出来?”
“王爷,此人有点古怪。”高琴面容严肃道,“奴才动用了许多种酷刑,保证世上骨头最硬的人也承受不住,可他竟然一一扛住了,怪哉他分明只是一个没有丝毫内力的普通人。并且奴才第二日去瞧他,总觉得他的伤势比前一日轻了许多。因此奴才怀疑,此人拥有奇特的功法,能在受伤时降低痛感,且能加速伤口的愈合。”
“他当然是有古怪,区区一个书生,从哪得到这般诡异的情蛊?别说是他自己跑到南疆挖来的。”夏允鸿语气平缓,却隐隐透出严厉,“本王就是让你弄清楚他的门道。”
高琴冷汗涔涔,连声称是。
季默来的第一天,夏允鸿还老老实实在书房里批阅奏折,但很快他就觉得太无聊了。季默不在的时候,他可以一整天处理国事也不觉得多乏味,可是一想到季默就近在咫尺,他就有点坐不住了。本想叫季默过来书房陪他,这样他可以批一会奏折,看一会季默,没事再斗两句嘴,这样不无聊了还能提神醒脑。
不过季默一口拒绝了这个提议。夏允鸿很无奈,在季默面前他摄政王的身份如同摆设,一点儿威严都没有,偏他还就舍不得用权势去压他。夏允鸿清楚自己一旦这么做了,和季默就再不可能回到现在的关系,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漫不经心,其实骨子里特别傲。
夏允鸿不是个死板的人,被拒绝了就没招了吗?第二天他自个抱着一堆奏折去了正厢房。
“你的要求我不同意。”夏允鸿见季默一直低头看话本不搭理他,先绷不住了,起了个话头。
一般人听他没头没脑的一句,通常都话搭话:“什么要求?”或者“为什么?”,然后对话就可以进行下去了。
可是季默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喉咙好像有发出“嗯”的一声,因为太轻了又好像没有,这就显得夏允鸿跟唱独角戏似的,特别孤单寂寞冷。
夏允鸿有些气,又不得不接着往下说:“那丫头粗手粗脚不懂礼数,本王的眼皮子底下绝不允许出现这样不成体统的下人。”
“玉穗挺好的,只是对你才不假辞色。”季默慢悠悠翻了一页书。
早清楚这主仆两个感情不一般,季默为玉穗辩护很正常,夏允鸿忽而想到一个可能。嗯……虽然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但他心里还是一阵不爽。
“你那么紧张那丫头,离了她就不行,是不是已经将她收房了?”
季默终于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你猜呢?”他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