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宁是一干兄弟里面唯一一个不担心的人,因为他知道褚卫这是在装,他身体一直不好是真的,但这次也并没有比之前不好到哪里去,顶多是手上勒出了一个红印子。
褚卫这是在钓鱼。
果然,消息穿出去没多久,赵天珏就问声而来了,他丢了褚家的传家玉还不动声色的假装还和往常一样,该准备订婚还准备订婚,对于传家玉的事只字不提。
“赵先生来了。”孟叔给门开了一条缝儿,面露为难,“少爷病的严重没办法见您,还望您多多包涵。”
赵天珏的眼珠子转的很快,眼神学过孟叔的肩膀落到了房里,可以这里什么也看不见,他假装焦急,“赵家和褚家都快成秦亲家了,还说什么包涵不包涵的,我也是听说褚少爷病了才过来探望,这不能连面都不让见吧?”
“这……”孟叔为难的杵在了门边,像是没有主子的吩咐,自己也不好做决定。
“咳咳,让他进来吧。”屋里传来褚卫虚弱的声音,“让卿宁也进来。”
卿宁吸了吸鼻子,跟在赵天珏的身后进去了,他觉得褚卫可能是怀疑自己是赵天珏派来的奸细,所以才总喜欢让自己和赵天珏接触,好以此来试探他。
赵天珏一看见床上的褚卫,就哎呦了一声冲了过去,褚卫脸色苍白,嘴唇上更是毫无血色,对冲过去的赵天珏虚弱的笑了笑。
“您怎么,您怎么一夜之间就病成这样了?”赵天珏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要是褚卫死了,他褚薇英一结婚褚家还不就成了他的了,但在褚家心里再怎么高兴他也不能表示出来,还必须装作痛心的道:“这下人是怎么照顾的,您身体弱他们还不知道吗,真是的!”
他已经开始情不自禁的用主人家的语气说话了。
卿宁在一边没有说话,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赵天珏的后脑勺。肖想褚家家产的可不只是赵天珏一个,他现在蹦哒的这么高,很容易被枪打出头鸟。
这不,褚卫就拉他出来溜了。
赵天珏假惺惺的和褚卫说了很多祝福的话,确定完褚卫确实状态不佳之后就离开了,只留了褚薇英、孟叔和卿宁三个人在屋里。
赵天珏一走,褚卫就盯住了卿宁,他挥挥手招他到床边,又让褚薇英和孟叔去了外间,然后才轻声问,“卿宁,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病重吗?”
“因为少爷想解决一些事。”卿宁也不打算和褚卫打太极,褚卫这个人疑心太重,装傻反而不容易被他信任。
“不对。”褚卫的喉咙里发出了愉悦的哼哼声,他像是在回味似得,眼睛微眯,“我病重是因为昨晚有人闯进了我的房间,和我说了一些话。”
卿宁的心里咯噔一声,但脸上还是绷着,褚卫也许试探他,并不确定他就是昨晚的人。
“闯进房间?”卿宁假装惊讶,“他闯进来就是为了和您说话?他说什么了?”
“他本意或许不是要和我说说话吧。”褚卫指了指床边上的小桌,上面放着青花瓷的茶盏,卿宁把茶杯递给褚卫,他轻啜了一口,转移目光的时候轻轻的扫过了卿宁的裤裆,才又接着道:“但他最后跟我说,我应该更珍惜自己。”
卿宁:“……”
褚卫差不多已经确定那人是他了,直到现在也没有让人抓他,看来是不打算追究,他当时只是想揍他一顿,从没打算要说话的,但也幸好他说了那句话,否则褚家现在不可能这么风平浪静的。
“你怎么不说话?”褚卫笑着望过来,“站着累,床边坐下吧。”
卿宁依言坐下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你说说赵天珏这个人该怎么解决吧。”褚卫的眼睛里全是笑意,把茶盏放到他手里,让他放到了桌上,“打褚家主意的人太多了,不得不解决一些咬得紧的。”
“少爷不如让他们自己在窝里打。”说到这个,卿宁脸上的神色猛的沉静了下来,这件事基本上可以决定褚卫会不会开始相信他了。
褚卫拍了拍被子,“怎么做?”
“把您病重的消息闹大,让那些人都相信。”卿宁扯了扯嘴角,“现在和褚家走的最近的就是赵天珏,他是为了什么别人也心知肚明,之前放纵他这么做是因为觉得您不可能轻易让他得到褚家,但如果您真的病重,他们可就不会任由赵天珏对褚家动手了。”
“唉,这南沅城里的人呐!”褚卫听完卿宁的话,低低的笑了起来,笑了两声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有一小半的人都在等着我死呢。”
卿宁眉头一皱,抬手给他顺了顺气,“少爷别瞎说,哪儿来那么多人想您死呢。”
“行了,事情我会吩咐下去,你去休息吧。”褚卫摆了摆手,等卿宁走到雕花的屏风边上时,他又突兀的开口了。
他说:“卿宁,我真的应该更珍惜自己一点儿吗?”
卿宁在屏风后面停下了脚步,“您当然应该更珍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