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面具还挺好看的。”卿宁伸出手指敲了敲，“不如以后叫我银面好了，银面军师，听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嗯。”褚卫应了一声，转身回了马车上。

他本来来来去去都是骑马的，但因为腹部有伤，他这次才选择了坐马上，卿宁运气虽好却不是金口玉言，说好的第二天就生龙活虎，结果还在伤口疼。

卿宁和褚卫坐的同一辆马车，一路上各种看茶倒水，殷勤的像个狗腿子。

“将军，你这么坐着伤口疼不疼啊？”他语气担忧，“要不然你躺着？”

褚卫闭着眼睛，任他怎么花式提问也没得到一句回答。

行叭，你高冷。

卿宁佛了，坐在一边开始抖腿，抖腿抖到第二个月末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西北边疆。

边疆民风剽悍，边陲小镇上的百姓们一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男人们腰间围着一圈粗略揉制过的皮草，上半身都是赤/裸的，明明还是二月的冷风天，却一副浑身热汗的样子。

卿宁想了想自己这副打扮的样子，觉得自己还缺点儿肌肉，得练！

褚卫回到边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操练士兵，于是由张副将吹号，把士兵都集齐了。

大家看见褚卫都很激动，动作整齐划一，喊声震天，卿宁站在一边都不由得生出了一股豪情。

张副将打量了他片刻，小声道：“将军，这位是？”

“新来的军师，银面。”褚卫淡淡瞟了他一眼。

张副将不明觉厉，拉长了声音，“哦——”

皇帝安排过来的探子已经潜伏到了西北军营周边，他们早就注意到了二皇子殿下带了一个银面军师回来，但却不能百分之百确定那就是落跑的皇后娘娘，皇帝对自己这个弟弟还存有一点儿感情，并不想对他赶尽杀绝，于是他们这些探子也不敢轻举妄动，要是抓错人可就小命难保了。

然而不待探子确定银面军师的真面目，西北军营的斥候就传来了不好的消息，今年草原上沙化严重，冬天干燥寒冷，牲畜难以存活，草原上的游牧部落南下了。

游牧民族向来是个剽悍的马背民族，来去如风，每次南下都是烧杀抢掠，经常抢完不走，还要企图安营扎寨，虽然每次都没成功，但总是屡教不改。

探子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褚卫已经接到了这个消息，他面沉如水，坐在帅帐里的案几前面一言不发。

“将军，咱们打回去不就是了，你愁眉苦脸的做什么？”张副将纳闷儿，“咱们齐国兵强马壮，害怕他们不成。”

褚卫没有说话。

卿宁眼珠一转，已经明白了褚卫担心的是什么了，皇帝性情阴晴莫测，这次褚卫又得罪了他，万一他一个想不通给西北边疆缺粮少衣的，那还打个什么仗，收拾收拾投降得了。

“将军放心，到时候要是出了问题，银面愿意前往京城。”卿宁假装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帅帐里的大部分人都以为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手段，只有褚卫和魏源知道，他其实是回去“委曲求全”的。

褚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备战。”

他不信自己的皇兄会是一个不知孰轻孰重的昏君。

边疆开始备战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京城，随之而来的是一封褚卫的亲笔信，信中详细叙述了游牧民族的存在对西北边疆的危害，以及一劳永逸的方法。

皇帝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封亲笔信，咬牙切齿似的道：“传令下去，京城所有官员，一律减俸半年充作军饷，宫中吃穿用度一律减半充作军饷，二皇子免去所有俸禄全部充作军饷，全国进入备战状态，全力支持西北边疆的战事。”

“陛下圣明。”御案下，丞相和兵部尚书齐齐下跪。

皇帝心里实际上气的要死，明明抢回卿宁的机会就在眼前，却偏偏迎来了战事，这样一来他就算把卿宁抢回来，那也只能偷偷的抢，偷偷的抢有什么意思，连弟弟变黑的脸都看不到！

褚卫接到兵部尚书的回复之后，直接把回函递给了魏源，魏源本来就对皇帝有诸多成见，这么一看，顿时呦呵一声，“陛下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真是难得啊！”

张副将猛地一巴掌呼在魏源头上，“你这小兄弟说的什么话，陛下是你能这么说吗？”

魏源哎呦哎呦的往旁边躲了躲，不服气的小声逼逼，“本来嘛，陛下一直都很混蛋。”

褚卫就在一边看着他们打闹，也不说话，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卿宁的身上，但他整张脸都藏在面具后面，褚卫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