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面具戴上,与盛云霄站在一块,任谁来看都是两父子。
左右护法恰好迎上来,也是一眼认出两人,恭敬地作揖行礼:“恭迎门主出关,见过少主。”
柳新涯见盛云霄淡淡应了一声,信步走进议事堂,端坐在上首,泰然自若得像是在自家一样。
哦,这本来就是前辈——不,父亲的家。
直到此刻,柳新涯站在他身边,才有此人确实是柳未深、是他养父的认知。
盛云霄,或者说是柳未深,方一坐下,左右护法就上前回禀道:“启禀门主,阿彦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
左护法:“此人是幽魇魔门旧奴,当年不过十五,纤弱瘦小,为人怯懦,且修为低下,于是清算时未被赶出门中,而是留在回事处跑腿伺候。”
“据管事说,后来他见此人处事谨慎,从不搬弄是非,便将他提到了少主院中伺候。”
右护法说到此处,与左护法一同跪下,战战兢兢地看向柳未深和柳新涯。
“属下该死,御下不严,未能察觉此人狼子野心,险些害了少主。”
柳未深指尖轻轻敲着椅子扶手,冷笑一声:“旧奴?”
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柳新涯也想到这一点:“你们说他为人怯懦,但我见他行事分明十分猖狂,又说他修为低下,但我与他交手时,他分明至少有魔魂六阶修为。”
“这……”左右护法猛然一惊,不约而同想到一个可能。
一个人身上先后出现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甚至连修为都发生变化,似乎只有一种可能——夺舍。
“而且,”柳新涯看向柳未深,“他与魇寐关系匪浅,认为父亲抢了魇寐的门主之位,时常煽动我从父亲手中夺权。”
“放他娘的屁!”左护法忍不住当场骂出来,“门主分明是在魇寐死后创建了咱们戮魇魔门,堂堂正正登上门主之位,何来抢他位置一说?”
“正是!”右护法也神色愤慨,“别说咱门主不稀罕他幽魇魔门门主之位,就算是稀罕,以咱门主的修为,抢在盛云霄之前杀了魇寐又如何?他魇寐岂有还手之力?!”
柳未深:“……”倒也不必这么夸他。
柳新涯:“……”突然有点明白为何左右护法常常夸他天赋异禀,前途无量。
原来都是惯捧。
柳未深指节在椅子扶手上轻轻一叩,左右护法立刻住了口,收敛神色,恭敬地听候吩咐。
“彻查幽魇魔门旧部,将此人的身份查出来。”柳未深道。
反正,此人若不是魇寐的旧部,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但无论他是谁,柳未深,或者说盛云霄,都丝毫不惧。
“是。”左右护法齐声应道。
左护法又问:“可要派出门中势力追查此人下落?”
“不必打草惊蛇,本座亲自动手。”柳未深站起身,瞥了一眼柳新涯,“新涯前往在水一方求学一事,还有何人知晓?”
左护法:“只有属下二人与阿彦——”他忙顿住,改口道:“属下立刻彻查少主身边的下人。”
耿直忠心好是好,不易生出异心,但坏也坏在过于耿直,处事不够周全,还须人提点。万幸脑子不笨,一点就透。柳未深微微颔首,抬脚往外走去。
左右护法忙擦擦额头的汗,躬身相送:“恭送门主。”
柳新涯见他离去,连忙跟上那个高大的身影,低声道:“多谢父亲。”
这声“父亲”总算喊得真心实意,谢盛云霄替他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