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翀说:“不用, 我孤家寡人的, 一年也没几日在崖州,要个宅子作甚。这边不是我有的房间吗,到时候我搬到府上来住。”
萧彧笑了:“只要闵当家不介意,便搬来住吧。届时我为你们几个正式授衔吧,你就是水师将领了,总是叫闵当家,显得一股子匪气。”
闵翀闻言挑眉:“到时候郎君要叫我闵将军?”
萧彧莞尔:“闵将军比闵当家好听。”
闵翀说:“我字腾云,郎君可以直接唤我的字。”
萧彧一愣,然后笑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古代关系比较好的同辈都是互相唤字。其实闵翀年龄比萧彧长了一轮,叫他的字并不太合适,不过萧彧的心理年龄与闵翀差不多,叫字也没什么。
闵翀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郎君打算何时称王?”
萧彧抬起眼:“北边有什么动静?”
闵翀说:“据收到的消息,梁王已经接收了豫王的所有兵力,正在蚕食荆州地盘。”
萧彧说:“等一下,叫凛之也过来听听。”他起身,走到门外,对吉海说:“吉海,去找你师父,就说我找他。”
正在院子里陪阿平玩的吉海听见这话,赶紧跑出去了。
裴凛之正在接见几位崖州校尉,闻言便赶了过来,看见萧彧正和闵翀喝着茶有说有笑,聊的都是波斯的见闻。
萧彧正听闵翀说一些波斯人因为缺水不洗澡,为了掩盖身体的异味,往身上涂抹各种香料闹出笑料的逸闻,笑得乐不可支。
裴凛之见状,心底泛起一股浓浓的酸意,不过他很快就甩甩头,让自己不去纠结这种感觉,他深吸一口气,走进来,在桌边跪坐下来:“郎君找我?”
萧彧好不容易止住笑,揉着肚子说:“腾云将北边的消息同凛之说说。”
裴凛之听见“腾云”两个字,不由得拧起眉头,看向闵翀。
闵翀清了一下嗓子,将北边的形势说了。
萧彧说:“凛之有何看法?”
裴凛之皱眉想了一会,说:“梁州与豫州的背面是东西二戎,这就意味着一旦开战,就是腹背受敌,所以梁王要吃下荆州,给自己留退路。”
萧彧点头:“确是如此。我猜梁王的胃口不仅仅是荆州,还有益州。益州那地方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又有蜀汉打下的基石,是个天然的粮仓。只要占据了益州,萧祎就再也对梁王莫可奈何了。”
裴凛之和闵翀都赞许地点头,闵翀说:“所以朝廷是不可能让梁王夺取益州的。”
“正是。”萧彧点头,扭头看着裴凛之,“朝廷与梁王各有多少兵力?”
裴凛之说:“我们尚在建业时,梁豫二州的兵力各约五万,这几年应当扩充了不少兵力,两地加起来不会低于十五万大军。朝廷原有五十万大军,数据可能有些许虚假,除去不能调动的兵力,能调动的兵力应当有二十万左右。”
闵翀问:“交州与广州共有多少兵力?”
裴凛之说:“岭南各州加起来当有五万兵力。”
闵翀皱眉:“怎么有那么多人?”
“交州与崖州都曾不止一次闹过叛乱,朝廷派有重兵把守。”裴凛之解释。
闵翀翻了个白眼:“原来处处提防着呢。也就是说,如果在崖州称王,朝廷便会派广州的兵力前来镇压?”
“正是。”这也是萧彧不称王的原因,萧祎是想让他死,但只要没称王,便不会调动兵力来镇压,只会派人来刺杀。
小股人马他们尚且能应付,若是大兵压境,就凭崖州这几千兵力,无异于以卵击石。
裴凛之说:“今年之内,朝廷与梁王必有一战。”
闵翀问:“那你们认为朝廷与梁王谁能赢?朝廷兵力足,我觉得赢的机会更大。但梁王跟朝廷不一样,他的选择更多,更为灵活,就算丢了梁豫荆三州,只要退守益州也就万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