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说:“你又如何确保地方不与他们互相串通?”
“这就不劳王大人费心了。”萧彧继续微笑。
萧彧让车停下来,让吉海下去给王启的孩子买了些点心和玩具,给王夫人买了一只荷叶鸡,又给王启买了壶酒,算是送了冬至礼。
将人送回到家门口的时候,萧彧给了王启一卷纸:“这纸是我在崖州自产的,送给王大人的孩子练字用吧。”
王启打开一看,看着雪白的纸张,伸手捻了捻,确信不是绢布,难以置信地说:“这是殿下自己造的纸?”
纵使他出身世家,也未见过如此雪白细腻均匀的纸张,别说是给孩子用,就是他自己,也未必舍得用。
萧彧笑眯眯地说:“这纸也是我拿来换外汇的。将来还指着用它跟北方的蛮子们换马匹呢。”
王启头一回觉得,萧彧可能天真了些,但绝对不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他手头是有些依仗的。
萧彧说:“大人回家好好过节吧,我就不奉陪了。”
王启等夫人孩子先下了车,这才说:“粮仓失火的案子可是有眉目了?”
萧彧摇头:“尚未。王大人可要提点一下?”
王启说:“官粮麻袋编制方法与民间的不一样,殿下留心观察一下,兴许能发现一些端倪。”他说完便下去了。
萧彧听完,然后笑了起来:“谢王大人提点。”
孩子们拿着玩具飞奔进了院子,王夫人站在院门口等丈夫,及至马车离开,夫妻二人才进了院子。
王夫人说:“这陛下性情倒是极其仁善,我看是个礼贤下士之人。”
王启背过手:“仁善之人,如何在乱世立足?”
萧彧将从王启那儿得知的信息传达给闵翀和萧繇,两人便以此为线索,又通过与林鸿接触,开始筹划起来。
闵翀派人假扮北方粮商,来广州买粮,先是接触了林家,后来又找到了陈家,两相对比,决定还是买陈家的粮。
陈家正因为陈利的事顾虑重重,想要处理一批粮食,恰好这批粮食便是城北粮仓本来已经被烧掉的那批官粮。
正在交易的当儿,萧繇领兵过来,人赃俱获,并且从陈家粮仓里起出来八十余万斤官粮。
萧繇分别审讯了羁押多时的陈利和陈家家主,这两人事先没有通气,供词驴唇不对马嘴,漏洞百出。
萧繇连吓带骗,最后这两个人终于扛不住压力,承认是用陈家的旧粮换了官府的新米。
差不多同一时间,经过不懈努力,赖峰终于也从陈利的一名随从那儿找到了突破口。
那个家伙在赌场输光了钱之后,去勒索陈利的儿子,被赖峰逮了个正着,供出来两名守卫就是他杀的,而指使他杀人的便是陈利。
陈利以陈家发霉的米换取了官府的新米,为了不暴露其行踪,放火烧粮仓,杀了两名知情的守卫。假公济私、知法犯法、杀人偿命,数罪并罚,陈利被判处死刑。
陈家蔑视王法、贪污公粮,数额巨大,除没收赃粮外,还要罚没家产。
陈家族长当机立断,与陈利割席,说这八十余万斤粮食是陈利本人的,不是陈家的,陈利早已从族中分家。这粮食也是陈家代替陈利贩卖的,并且连房契田契都拿了出来。
就算这八十余万斤粮食是一年两季的产量,也意味着至少要将近两千亩地才能产出。
陈家也算干脆,断腕保全家,交出了两千亩地的田契。
萧彧看到田契的时候,叹息道:“陈家真有钱啊,两千亩地也仅是他们所有田产的五分之一。这还不包括铺子、房子。”他在白沙村开了几百亩地的荒,都觉得自己是大地主了,但是跟陈家比起来,真是太小菜一碟了。
裴凛之说:“两千亩地,根本就没有伤到筋骨。不过敲山震虎的效果倒是达到了。”
萧繇问:“皇兄,这地你打算如何办?两千亩呢,还都是连在一块儿的上田。”
萧彧说:“还是征集无田地者前来耕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