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凛之回来了,主心骨回来了,那还出什么城啊。
萧彧对身后等着出城的百姓大声说:“大家不要害怕,裴将军回来了,他会保护我们的,现在安全了,都回家去吧。不用再担心安国水师了,我们会把他们赶跑的。”
尚未出城的百姓往前后一看,果然,街道两端的打斗都没有了,敌兵都被杀了,也没有新的敌人过来,有些人信了他的话,开始往回走。
众人将裴凛之抬上马车,调转车头,开始往回走,等着出城的百姓看着他们的马车已经调转车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回家的队伍。
萧彧问裴凛之的亲兵:“你们一共回来了多少人?”
亲兵回答:“回禀陛下,我们一共回来了一万多人。”
“是走水路回来的吗?”
“对!”
萧彧又问:“南门的情况现在如何?”
“关将军率领大军正在作战,我们占上风。”
萧彧说:“凛之跟我回去,你们留两个送我们回去就可以了,剩下的都去支援南门。”
“遵命!”
吉海飞奔去找大夫,赖峰和几个护卫送萧彧回府,跟随裴凛之过来的亲兵又重新集结,去南门支援关山他们。
萧彧没有想到,这场战争,居然是用这个方式结束的。他后来常常想,如果当初再坚持半天,是不是就不会造成那么大的牺牲了。但是一切没有如果,因为他也不知道裴凛之当天晚上就会回来。
整个番禺城一片狼藉,萧彧回到府中,将昏迷不醒的裴凛之抬到榻上,亲自给他除掉衣服,解开绷带处理伤口。
裴凛之伤势很重,伤口很深,天气炎热,已经发脓溃烂了,散发出难闻的味道,但萧彧毫不介意,他用盐水仔细地清洗创口。
再用刀子割掉腐烂的肉,待脓血流尽,渗出鲜红的血液,然后再用酒精消毒,撒上思归调制的金疮药,重新缠上绷带。
他不是大夫,但做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们刚到崖州的时候,裴凛之也深受重伤,身上的伤口也都是他亲手处理的,可谓是轻车熟路。
处理伤口的过程中,裴凛之始终没有醒过来,哪怕是剜他的肉,他也毫无反应,要不是他的呼吸还在,萧彧真要担心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现在虽然没死,情况也不容乐观,他高热不退,伤口感染十分严重。
萧彧担心这一箭伤到了内脏,如果那样的话,裴凛之真的要听天由命了。
吉海回来时并没有带来大夫,城中好几个医馆都关门了,找不到人,估计都逃到了城外,看来只能等思归回来了。
萧彧用酒精给裴凛之退热,同时又吩咐赖峰去找向阳,带向阳回来整治。
他坐在榻边,用棉花沾着酒精给裴凛之擦拭额头、脖子、腋下等部位。
裴凛之形销骨立,眼窝深陷,脸上胡子拉碴,看起来极其狼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赶了这么远的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支撑过来的。
阿平也不睡觉,陪萧彧一起守着裴凛之,小家伙用手轻轻触摸裴凛之的胳膊:“郎君,师父好热,他是生病了吗?”
萧彧摸摸他的小脑袋:“是的,师父病了。他很多天没有睡觉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阿平说:“嗯。师父回来了,郎君就不怕了。”
萧彧将阿平搂在怀里,孩子的心思总是最单纯的,也是最敏锐的,他的每一句话都能够直击自己的灵魂深处。
的确,裴凛之回来了,哪怕他就是躺在这里昏迷不醒,自己都觉得无所畏惧了。
萧彧心中有很多疑惑,凛之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赶回来呢?难道是他也察觉到不对劲,所以提前赶回来了。幸好他提前回来,否则,今日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道交州的战况如何,宋平有没有打下来。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活下来,还有向阳、将士们、番禺的百姓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