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手终于离开了他,萧繇觉得有点不舍,因为动作舒服得叫他毛孔都有些熨帖。
他是不是要走了,萧繇手指头动了动,似乎想要挽留一下,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正准备离开的人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惊喜出声:“王爷,王爷你醒了?”
萧繇用力睁眼,终于眼前一亮,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他十分不适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与一个陌生男子四目相对。
对方眼里露出狂喜之色:“王爷!王爷醒了!”他说着霍地起身,跑到门口,冲着门外大声叫嚷起来:“王爷醒了!”
门外很快传来了欢呼声和急促的脚步声,那人又转回来:“王爷,能说话吗?”
萧繇张了张嘴,试图说话,却吐不出一个清晰的字,他急了,喉咙里发出了怪异的声音。
对方连忙在他胸前轻轻拍了拍:“王爷别担心,只是睡得太久没说话,一开始是这样的,适应一下就能好。属下是军中的大夫,王爷被箭伤到了脖子,幸好没有伤到要害。喝点水润润喉咙。”
萧繇盯着他看,他以为照顾自己的是个姑娘,没想到竟是名年轻男子,长得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的,跟军中那些常年操练的大老爷们有点格格不入。
萧繇被喂了两口水,感觉好多了,准备开口说话,房里已经涌进来一堆人,大家都热切地围过来:“王爷,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谢天谢地!”一众人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萧繇想说的话被众人打断,只好去接受大家的关心,待众人都兴高采烈地离开,他才注意到那大夫也不见了,只有自己的亲随在一旁兴高采烈地述说着他中箭后的种种。
萧繇听到亲随说的情况,顿时激动起来,扭过头提高声音问:“元坦逃了?!”他一扭头,便扯动了脖子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亲随吓了一跳,连忙说:“王爷,你的伤在脖子上,别乱动。当时王爷受了重伤,吉将军担心你,所以没让我们去追。王爷放心,西戎人再也不会踏入中原了,他们已经逃到塞外了。”
萧繇愤怒地捶了一下床:“我能有什么事!那么好的机会,就不该让元坦那狗贼跑了,他跑了,以后我上哪儿去杀他?”
亲随吓得缩起脖子:“王爷当时伤得非常严重,大出血,要不是戚大夫给王爷用针缝好了伤口,我们恐怕就要失去王爷了。王爷你足足昏迷了十天。”
萧繇一愣:“我躺了这么久?”
亲随点头:“是。谢天谢地,王爷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都不舍得苛待王爷。”他说着还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
萧繇问:“那个大夫叫什么?”
“戚阔。他是太医馆出来的,医术十分了得,尤其擅长治外伤。这段时间多亏了戚大夫不休不眠地照顾王爷,属下真是太感谢他了。”
萧繇说:“那我得好好感谢他。”
萧繇醒了,各路将领便轮流过来探视,顺便讲一讲近况与眼下形势。萧繇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听多了脑子便有点嗡嗡的,转不过来,但他又迫切想了解近况。
戚阔送汤药过来的时候,吉海还在同萧繇商议该如何同吐谷浑谈判。
戚阔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见萧繇打了两个呵欠,想必已经十分疲惫,便插话:“王爷,该喝药了。”
吉海回过神来:“哦,对,王爷赶紧喝药。”他说着起了身,将榻边的位子让给了戚阔。
戚阔将汤药端过去,放在榻边的小几上:“王爷是自己起来喝,还是属下喂你?”
萧繇看着戚阔说:“扶我起来吧,我自己喝。”
戚阔便小心谨慎地将他慢慢扶坐起来,注意到伤口处被血染红了一点的纱布:“王爷的伤口怎么又出血了,是不是不小心撕扯到伤口了?”
萧繇抬眼看他,没说话,只是朝他伸出了手,戚阔便将汤药放到他手里:“小心烫,慢点喝。”
戚阔转身去找他的备用纱布了:“喝完药,我再替王爷换一次纱布。王爷的伤在脖子上,才刚刚长好,不能有大动作,否则会撕裂伤口。吉将军,王爷身体虚弱,还不能太过劳累,需要好好休息。”
吉海见状,便抱拳说:“王爷,那末将便先行告退了,明日再与王爷商议对策。”说完便离开了。
萧繇喝了一口药,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太难喝了。”
戚阔笑道:“良药苦口,王爷忍忍就好了。”
萧繇看着他的笑脸,总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我以前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