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过想是这么想,他脸上的笑容却是真情实意的:“路导你明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何必来问我们?”

路翰林在视频里哈哈大笑:“年轻人要自己体会嘛,我直接点出来的,哪有你们摸索出来的生动?我固然可以自己演一遍,然后他们模仿一遍,可我更喜欢的还是他们自己从生活中体会到而后演绎出来的东西,这才是最好的、最独一无二的,不是吗?”

这话让章毅惟以外的人都是一怔,继而陷入了沉思。

谢平戈也是一样,他认真思索着路翰林的话,一直到工作人员陆续抵达,他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自己的东西,才是独一无二、谁也无法取代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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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抵达之后,迅速给四人做造型,想趁着雨还没停,尽早开始这一天的拍摄。

重新上妆的四人乍看起来和昨天并没有什么区别,然而当他们出现在镜头下,即使是剧组里最新的新人,也能感觉他们之间有别于昨天的氛围。其中最直观的一点就是,他们不怕谢平戈了。

剧本里的三个年轻人对白衣人是有普通人对神祇的那种仰视的,但仰视不等于畏惧,尤其是在那位师父死后。可谢平戈身上白衣人的感觉太到位了,三人又没有年轻人的经历,于是压力一大,他们看谢平戈,就像初次见面的三人看白衣神祇一样。

不过这种情绪被这一天的训练打破了,三人的演绎重新回到了正轨。谢平戈看着他们,真切体会到了对手戏演员状态的重要性。

就好比现在,看着和剧本里的年轻人合二为一的三个演员,谢平戈真切地领会到了白衣人看着他们的时候,心底滋生出来的那么一点不该出现在神身上的感情。

这个领会让白衣人之后的举动在他心里彻底顺理成章了起来,也让他之后的演绎带了点路翰林未曾料想的东西。

路翰林看着谢平戈的演绎,再一次感慨对方真的完美解释了为什么很多大导演都喜欢新人:新人演员固然可能会因为经验不足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但他们还没有因为经年累月的重复而变得模式化的表演实在太容易出现惊喜了——那种不仅能让观众、甚至还能让导演也感觉心里一动的惊喜。

除了拍摄的时候,路翰林并不是高压型的导演,所以感觉惊喜的他并不吝于让谢平戈知道自己对他的欣赏与赞赏。

和其他新人演员不同,获得大导演盛赞的谢平戈并没有受宠若惊,也没有其他的反应。他客气礼貌地道谢,而后依然认真地研读剧本、研究打戏。

三位年轻演员也被路翰林夸了,本来挺骄傲的,还想和朋友炫耀一下,结果扭头一看谢平戈……算了,他们还是别骄傲了,抓紧时间揣摩角色吧!

于是继《逐梦》之后,谢平戈又一次带动了周围人的疯狂内卷。

路翰林看着他们每天都在比谁更专注谁更认真的模样,终于恍悟路小风那个臭小子是怎么混到出道位的了:感情是身边的人太努力,他也被洗脑跟着努力了起来?

谢平戈不知道自己在收获“导演的肯定”的同时还收获了“家长的感谢”,如今剧本拍摄已经过半,女一号在这个拍摄地的戏份顺利杀青,这也意味着他的角色即将下线。

作为三人组里唯一的女孩,一个明媚漂亮性格又很好的女孩,女一号在两个清贫小国出身的少年心里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

正因为此,她的死彻底刺激了两人。

再一次出现在白衣人面前的两人和之前已经截然不同了。他们身上的少年感彻底褪去,脸上、眼睛里都是成年人的坚毅。

他们恨,可比起恨,他们心中更强烈的是一种信念,一种坚信只有成功弑神,才能让一切回归正轨,才能让战火停歇,才能避免无辜人惨死的信念。

这种信念改变了他们的面目,也改变了他们看白衣人的眼神。他们以命相拼,最终,成功杀死了白衣人。

对于白衣人死亡的刻画让两人无比怀疑他并不是纯粹的反派,因为关于这个角色的刻画真的太美了。

从第一次露面,到最后身死,白衣人都是那个神山上高高在上的神祇,没有一刻落下云端。

他没有留下尸体,被利剑贯穿心脏的他只看了两人一眼,而后化成了光,融入了水镜之中。

但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在他消失之后,一把剑落在了地上。男三号捡了起来,他看着剑上的刻字,总觉得这把剑的名字在哪里见过。

“为什么他不用剑呢?”成功弑神的少年没有任何的实感,反而有点茫然和困惑。

和一直手握法器的他们不同,白衣人自始至终都是赤手空拳,如果他有剑,为什么不用?

男三号摇了摇头,他感觉有什么东西飘进了他的脑子里,又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脑海中抽离,眼神中闪过片刻的空白。

少年没发现,只是透过水镜看了眼战火未曾止息的城镇,扭头和伙伴说道:“神山上应该不止一个神吧?我们一直祭祀的,不都是双神吗?是不是在山顶还有一个?”

梁烽和吴望山拿到的剧本到此为止。和其他剧组不同,路翰林的剧组向来是不同的人拿不同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