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秋,雨后初霁,凉意混着阳光撞上玻璃,“叮当”一声脆响后,碎进了窗外的花坛里。
下课后,教室嘈杂了起来。
“靠靠靠,我刚听说隔壁班已经出了之前考核的成绩?哎你嘴里嘟囔什么呢——”
“逢考必过咒,信男愿掉二十斤肉,换各路神仙饶我一条狗命!”
教室最后排。
趴在桌子上的谢引灯嘟囔了一声,换了个姿势,脸朝窗户,两条长腿随意曲起,懒懒散散。
他看起来有点发蔫,精致打理好的小红毛乱了,一绺呆毛翘了起来。
昨晚他失眠了大半夜,鼻尖好像一直萦绕着苦茶的香气,整个人都发燥。
烦。
耳朵里,前桌薛表还在叽叽歪歪地抱怨:“我这次发挥得好差,那题也太难了吧,最后几道大题都没做出来,简直要吐了。”
标准的高分发言。
谢引灯有点想笑。
“我倒觉得还好,知识点考试前全看了,答了个八九不离十。”
一道粗嘎难听的声音强行插进了他们热火朝天的讨论中,是许冲。
讲到一半,他忽然转头凑近了谢引灯的桌子,语气有点贱:“哎,你怎么不说话啊。怎么样,能及格?”
“滚!”
他跟许冲向来不对付,再一想到他之前在小巷子里做过的狗比事,谢引灯连胃里都油腻腻的泛着恶心。
但他困得要命,跟人打架的劲头都提不起来,只从书包里随手抽出一个柔软的东西捂住耳朵。
“嘶——这?”
空气安静了两秒钟,几人面面相觑。
薛表跟谢引灯关系最好,他努力憋着笑,迅速掏出手机按下快门——
谢引灯随手掏出来的竟是只瞪圆了眼睛的愤怒小章鱼玩偶,少年拧着漂亮的眉,修长的手指陷进蓝色的玩偶里,骨节上还泛着淡淡的粉,整个人看起来相当不耐烦。
倒是很般配。
这小章鱼最近在蓝星非常火,有内外两层两种颜色,一面生气一面高兴,可以来回翻着玩,是个卖萌的小玩意。
“咔嚓”一声留下足够让这位传说中的校霸跌落神坛的罪证,几个人瞬间忍不住,笑声差点把房顶掀翻。
“哈哈哈哈哈,有点过于可爱了吧!”
“求个链接,我要拿去哄女朋友!”
许冲又贱兮兮地戳戳谢引灯的胳膊肘:“没看出来啊,挺有少女心的你还,用来舔哪个omega的啊。”
“有病吗你。”
少年烦得毛都炸了,一把挥开许冲的手。
因为疲倦,他的嗓音还带着点沙哑,好听得人耳朵尖都发痒。
本来以为他在闹自己玩,但是在看到到底抽出了个什么玩意之后,谢引灯的目光凝滞,低声骂了句脏话。
“谁塞进来的。”
他抿了抿唇,把小章鱼放到桌子上,双手抱胸,整个人身上都透露着一种随时要提刀杀人的恐怖气息。
小章鱼也皱着眉头:●n●
同仇敌忾。
他倒不是烦被开玩笑,要照平时早就笑着把小玩偶扔到薛表身上了,现在主要在膈应许冲。
看到大佬是真生气,周围人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起哄声安静了下来。
谢引灯动作粗暴地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方才被碰过的手肘,然后团成一个球随手向后一扔,“咻”地一声精准投进了五米远的垃圾桶里。
许冲被侮辱到了,一拍桌子:“你这什么意思?”
谢引灯慢悠悠地掀起眼皮刚要开口。
就在这时——
“怎么了?”
一道严肃的声音打断了一触即发的战争,班级里猝然安静下来。
导师来了。
她一身职业制服,黑西装小短裙,脚上蹬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却仍然走路带风,几步上前来用严厉的目光看向许冲:“威胁同学?幼稚不幼稚。”
班导师正儿八经战场出身,飒爽的气势把旁边的同学们被吓得不敢吱声。
许冲的脸红一阵黑一阵的,面色相当不好看,却半句都不敢反驳。
怂货。
谢引灯笑了一下,眼尾弯起形成一道浅浅的褶,上方的小痣尤其明显,左耳上还戴着颗红色的耳钉,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一小段精致的锁骨,看上去又帅又痞。
大概是察觉到了谢引灯的嘲笑,许冲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憋屈得都要炸了。
就在这时,另一道有些慵懒的声音打破了僵局:“我来得不巧?”
浅淡的苦茶味随风飘来,忽忽悠悠,勾得谢引灯又条件反射地吸了吸鼻子。
等等,这是……
反应过来之后,谢引灯心中警铃大作,浑身的肌肉微微僵硬,进入了戒备状态当中。
昨天那个alpha?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