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絮的眼睛在黑夜里还是亮,满载灵气,眼神却淡淡的,透露出玩味的天真感。
漂亮,但是冷漠。
“裴总,你醉了,又在说奇怪的话了。”她态度平静地提醒说。
这句话彻底让裴思渡清醒许多,桑絮今晚给她的耐心充足,足到她居然还在计较这是奉宋尹锐的令。
计较又有什么用呢。
人家就是关系好,也不犯法。
“你不用管我了,回去吧。”
桑絮不急不徐地跟在她身边,凉风从耳畔过,她将发丝别在耳后,“我已经答应了送你到家门口,耽误不了几分钟。”
裴思渡语气不善:“如果我不想看到你呢?”
“哦。”桑絮放慢步伐,走得更慢,确保在裴思渡后面,她的余光看不见自己。
然而低下头,交缠重叠在一处的影子,看上去却格外依赖对方。
裴思渡的脾气顷刻间消下大半,桑絮不知哪儿学来的四两拨千斤的本事,软硬不吃,只坚持她自己的想法。
她不够了解桑絮,看不透她。
所以裴思渡不会明白,桑絮的宽容来自于,她确认裴思渡今晚醉得不清。看着还像一个明白人,但一直在耍小性子。
跟封憬喝醉之后的表现很像,只不过封憬比她更闹腾,裴总监算酒品不错了。
她在心里殷殷期待,等裴思渡一觉醒来,刺眼的阳光打在脸上,她立马回想起她今晚的所作所为。
她任性的行为,她奇怪的话。
一定尴尬又自责。
桑絮甚至为自己想好了台词,她要在周一上班的时候微笑提醒:“裴总,以后少喝一点。”
多好,谁不喜欢为上司添堵呢。
就当报生理期加班之仇了。
桑絮这会心情很不错,因为要承担一切的,是她的总监大人。她脸皮厚,无所谓。
她只需要假装无辜地按照宋尹锐的吩咐,送她到家门口,看她平安地关上门。
至于关门之后,裴思渡是耍酒疯还是躺在地上睡上一夜,都与她桑絮无关。
电梯平稳地在十五楼停下,桑絮跟她一起走出去两步,脚步停在原地:“你去开门吧。”
一副随时准备要离开的样子。
裴思渡看她一眼,不作声地沿着走了几步,忽而脚腕一崴,重心不稳地撞在墙上。
桑絮大步过去扶她站好,细心问了两句,确定无大碍,“就知道你要摔。”
裴思渡又开始任性:“那你还不扶我。”
桑絮笑了,也没再说她的话奇怪,讲道理说:“裴总,你搞清楚,刚才你自己把手臂从我手里抽走。”
裴思渡脚腕在疼,这人还事不关己地跟她论辩,恼火从心间炸开。
她发不出脾气,满腔的不悦催化出委屈和幽怨,在桑絮包容且平静地目光里,萌生出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