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渡脾气总是很好,她极少发作,喜怒都收敛着,擅长以温柔宽和的模样示人。
可桑絮从来没有不接二十多个电话,如果有人给她打这么多……那她应该将人拉黑了。
换位思考,她有点烦自己了。
“不知道回什么。”裴思渡早晨要开会,看上去很忙,也的确忙。
“那你是什么意思?”桑絮的语气很淡,生怕加上一点儿情绪,就会让她的问句变成不识相的纠缠:“我只是问问,问完就不打扰你。”
“你一定要我说得很清楚吗?”裴思渡轻轻笑了一下,抬眸看桑絮,还是柔柔的:“逢场作戏啊。”
“今天八号,桑小姐就不必入戏了。”
桑絮僵硬地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看她,她将每个字拆开又拼起,这是她说过的话。
裴思渡在她的目光下没有丝毫局促感,继续读着文件,还在纸上写了几句备注。
桑絮轻声问:“昨天我敲门的时候,你在家吗?”
“在。”
“我走的时候你知道吗?”
“不知道。”
桑絮看向窗外,窗户上落了雨滴,她说:“我昨天淋雨,预感自己要感冒,但什么症状都没有。”
所以很多时候,事情根本没有那么严重吧,不用矫情。
她站起,“您忙吧。”
“桑絮。”裴思渡敛起笑意喊住她,“你忘了,是你让我离你远一点的。”
“那是在我们上床之前,你为什么早不听?”猫把人挠完跑了,伤口难道不处理吗?
裴思渡也站起,与她平视交流:“我说了,不想便宜别人。我就是这种人,你该知道,本来你把我想得也没多好。”
“你报复我。”她的话带着刺,她那晚哭了,耿耿于怀是应该的。
“不然呢,你想我们的关系怎么发展,你要对我负责吗?”
她这两天只顾着找裴思渡,想要一个说法,想被安抚。可是裴思渡看破她的软弱,直接问她要不要负责。
“我负责。”
裴思渡摇摇头,将笔在桌子上戳了几下,“你的回答不够理性。仅仅因为做一次,就改口这么答,你反而在糟践感情。你能保证往后脱胎换骨,完全放下防备和顾虑吗?”
“我觉得你不能。如果实质性的东西都不能改变,你现在抱着愧疚和疑惑来找我,问我‘什么意思’,要我给你一个答案,这答案有意义吗?”
走廊里传来说话声,快到上班的点,人几乎都来了。
裴思渡施施然坐下去,清冷地笑:“如果你觉得有意义。你就只听开头吧,我是逢场作戏,我在玩弄你的感情。这样会让你好受一点。”
第62章
裴思渡口才好, 有蛊惑人心的本事,还加了讽刺在里头。
她的讽意是克制的,没有直接点明桑絮惯用的手段:只要自己心里好过, 不在意旁人。
但她的善意, 竟也克制起来, 不像从前一样,恨不得人感激到以身相许。
她间接地安慰,那句“逢场作戏”是障眼法。
算是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