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有三人,黄俭、陈奇峰和徐书华。
黄俭的父亲前年在石头坑村附近出车祸死了。这起车祸被认定为意外事故。但黄俭不认同这个结果。他父亲是个非常稳重的人,开车很小心。他认为他父亲绝不可能死于意外事故。
他是个很有行动力的人,没有怨天尤人,而是开始关注石头坑村这边的情况,每次看到有相关新闻,他便会想办法联系新闻中的当事人或者他们的亲属,慢慢的,他联络上的人越来越多,在他的努力下,大家结成了一个联盟。
现在他们这个小团体总共有11个成员,其中,出过事的司机有6人,亲属有5人。
亲属们是因为家人死了,想做点什么,所以加入了这个团体。
而幸存的司机们,有的是因为自己在事故中受伤残废了,有的是因为货丢了赔了大笔钱导致家里破产一贫如洗,还有单纯咽不下这口气的,总之,他们想要个说法,或者说想讨个公平。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做?”程锦问黄俭。
“收集证据,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
倒是个标准答案。
程锦复习了一下万宗能替黄俭等人做的笔录。
黄俭他们承认了自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石头坑村一次,明面上是来收购农副产品,暗地里是在收集证据。
这次他们是比特案组早两天到的石头坑村,但他们还没怎么样呢,就发现有人——游铎——在村里安装监控,他们被吓着了,所以这两天没敢出门,本来他们是打算昨晚偷偷离开的,但胡琴跑来向他们求救,拖住了他们。
当然,就算不是因为胡琴,他们也走不了,因为昨晚万宗能在村头村尾都安排了人。
黄俭他们上一次来石头坑村是在两个半月前——他们自己说的。是否属实,得向村里人证实。
“那次车祸你们看到了?”石头坑村附近的最近一次车祸发生在两个半月前,饶永贵的大儿子饶良和司机之一就是在这次车祸后“同归于尽”的,他们的尸体昨天刚被挖出来。
黄俭摇头,“我们去晚了,没看到关键的。”没看到村民们是怎么设路障的,也没看到货车是怎么出事故的,他们去时只看村民们正在抢东西,还热情地招呼他们一起呢。
“你们以前看到过关键的?”
黄俭郁闷地道:“没有。”
程锦心想,你们当然看不到。因为你们接触不到石头坑村的核心圈子。
村民们是让黄俭他们住进了村里,但并没有把他们当做自己人,所以跟哄抢有关的事也不会让他们参与,他们永远无法成为那种融入群体生活的成功卧底,说白了就是,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根本不通。
程锦道:“你们就打算这么继续耗下去?”
黄俭也很沮丧,不过他嘴硬不肯认输,坚持说:“只要坚持下去,我们肯定能想到办法……”他突然精神一振,满怀希望地看着程锦,“我知道你们是来查命案的,但你们不能顺带查一下车祸的事吗?我敢对天发誓,那些车祸都是村民们搞出来,并不是意外,也都是命案,对,就是命案!”
“可以查,最近那次车祸我们就查到了确实是人为造成的,参与制造事故的人都要承担法律责任。但是,”程锦停顿一下,“虽然能查,但办案要讲证据,没有证据我们也没办法。”
以前的那些车祸早就没证据了。或许可以寄希望于村民们自己认罪,但这恐怕有点异想天开。
黄俭很失望,迁怒于程锦,“找证据不是你们的工作吗?!难道你还问受害人要证据?你们警察都是一路货色,总是说这个没办法那个没办法,你们都是饭桶吧!其实根本不是没法查,是你们看人下菜,看到受害人是普通老百姓,你们就什么事都不肯做,要换个当官的来,你们屁颠屁颠地赶紧给人家破案,效率不知道多高,呵呵……”
杨思觅看看黄俭,又看看程锦。
程锦挺平静,“还好吧,没你说得这么严重,也可能是因为我一直在京城工作,那儿的风气比较好。”
黄俭一惊,多看了程锦几眼,心道,京城来的就了不起啊!……但事实上,他的火气已经消下去一些,他还真觉得京城来的人是强一些,毕竟是首都,而且,他刚才那么骂人家,人家也不计较,要换成本地的小警察,恐怕能跟他动手……
程锦又道:“查肯定要查,但没法承诺你什么。大多案子都是时间过去越久越难查。”
这情况黄俭自己也知道。但他想,这怪谁呢?还不是得怪以前那些警察不肯好好查?这是你们自己人造成的,你们不该善后吗?
看黄俭平静了一些,程锦便开始问自己想知道的事,“你们中谁最想报仇?”
黄俭皱眉,“我?”
“除你之外呢?”程锦觉得黄俭还算讲道理,没有冲动到不管不顾的程度。他想知道的是,黄俭这伙人中有没有人偏激到愿意以身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