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吃。”杨思觅用不甜的那碗酸奶配拉面,吃一口拉面,喝一口酸奶,喝完酸奶后,便不再吃面了,把面碗推到一边。
阿曼问:“吃不惯?”他个人非常喜欢吃拉面,这是他们这儿的主食。
杨思觅随口道:“不饿。”
“你吃太多零食了。你是在戒烟吗?有烟瘾,所以嘴里总想吃点什么?”阿曼好奇了一天,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问。
“合理的推理。”杨思觅道,“不过不是烟瘾,是无聊。”他开始喝那碗更甜的酸奶。
“什么无聊?”
“都无聊。”
“呃,什么意思?”
杨思觅似笑非笑地看着阿曼。
阿曼一开始是疑惑,然后被看得别扭,杨思觅的目光侵略性太强了,他心生恼怒,但又不便于发作,压着嗓子问:“怎么了?”
杨思觅随意地耸了肩,但脸上仍是那副表情。
“……”阿曼心底发凉,开始躲闪回避杨思觅的目光,可杨思觅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那是刻意的或者说恶意的、挑衅的目光。阿曼极度恼火,又有点羞愤难当,同时,心中疑惑,他不是很明白现在正在发生什么事,像是莫名其妙地,自己好好地走在大街上,突然就被人甩了两个响亮的耳光。
杨思觅知道阿曼的感受——他学习过很多年,吸取过很多人的经验,学会了模仿,学会了在愿意时让自己显得正常,但,实际上他仍然体验不到情感,不会有所谓的“感同身受”,所以他能无视别人的痛苦,例如此刻,他继续毫不留情地用目光凌迟着阿曼。
不过没有情感,不等于没有情绪。
杨思觅漫不经心地看着阿曼,在看到他放在桌面上的左手指甲缝里有黑灰时,心中突然涌出股怒火,那只爪子莫名地触怒了他,他想把它剁下来。
就算阿曼此时对他破口大骂,他都不一定会生气,但他却会因为不喜欢阿曼的那只手而大发雷霆,在心中。——他毕竟是专业的,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如果真把那只手砍下来或砸烂,他的心情会重新变得愉悦。
这就是他的情绪,只凭自己的一时喜怒。
这些都是他的“无聊”。
阿曼永远不会明白。
有时候“无知”是福气。
“阿曼,你没事吧?脸色那么难看。”杨思觅笑了下,顺时针搅拌了几下他的酸奶,然后挖了一勺子送到嘴中,嗯,好吃,他愉悦地眯起了眼睛。
嗯?程锦抬头看向阿曼。
阿曼看看程锦,又看看陶醉于食物中的杨思觅,好像确实没发生什么实质上的事,杨思觅刚才的不友好似乎只是幻觉。他笑道:“没事,能有什么事?”
“嗯。”程锦也不觉得有什么事,他一直垂着眼在吃面,顺便想案子,不知道杨思觅趁他不注意,去虐待阿曼了。后来,他发现阿曼躲“他”时,还觉得奇怪,这是给自己当翻译当怕了?
程锦吃完自己那碗拉面,感觉自己还能吃点,就把杨思觅剩下的面拿过去继续吃。
“……”阿曼别扭地想,这是不是太随意了?
杨思觅看着程锦吃面,道:“我又想吃了。”
程锦停手,直接把自己手上的筷子递给他。
杨思觅真的接了筷子,把面碗挪过去,不亦乐乎地吃了起来。还礼尚往来地把自己刚才正在喝的那碗酸奶推给了程锦,“你喝。”
程锦没拒绝,他直接把那碗酸奶端起来,就着碗沿,几口就喝完了。
阿曼,“……”
吃完饭,三人回到公安局,阿曼如蒙大赦,赶紧回自己的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