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鹤松了口气,他也不想得罪人,杨大师帮着开口再好不过。然后他就笑着对宗岁重、阮椒告辞,和杨浩然拐了个弯,往另一边走去。
他们离开后,阮椒才对宗岁重说:“学长,你跟那个曹鹤熟不熟?”
宗岁重说道:“一面之缘。”
阮椒点点头,提了一句:“他中了挺厉害的毒,希望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吧。”
宗岁重一顿:“中毒?”
阮椒拉了宗岁重一把,跟他往鬼最多的那条小街走去,说:“学长你可能没注意,他眉心那股青气就是中剧毒的预兆,我估摸着还是很古老的那种。古老的很多毒都必须用特定的东西来解除,不然就是没用的……按照那毒的活性来看,曹鹤应该当时就死了才对。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大概是有天师给他吊命了,要不然就是暂时有什么东西给他替命了,只是这吊命也好替命也罢,都是暂时的,要想真的活下来,还得解毒。”
两人这么走着,路上也没什么人接近他们,但毕竟街道宽阔,鬼市很大,厉害的鬼物也多,倒不至于跟在幽灵鬼车里一样,鬼鬼见了宗岁重都恨不得缩成一团。
宗岁重听阮椒随口提起,皱了皱眉说:“阮学弟,你知不知道怎么解毒?”
阮椒一笑:“学长担心他啊?”不过他也知道,这位一直都是面冷心热,也就回答,“暂时看不出他到底中了什么毒,但要是他运气好,倒是有两种东西都能对他有用。其中一样叫鹿衔草,据说是深山里有一种奇特的鹿,公鹿在跟很多母鹿……进行迎接后代的仪式后死亡,那时候母鹿就会去衔来一种异草放在公鹿的嘴边熏它,然后公鹿就会复活了。有人在发现这种鹿群后,会守着好多天等母鹿衔来异草,然后这些人驱散鹿群,就能得到异草了。这种异草能起死回生,只要曹鹤找到这种草带回去,放任自己死了,再找个信任的人把草给他喂进去,他就又能活过来。到那个时候,毒不毒的都没用了。”
宗岁重听得很认真。
阮椒继续说:“鬼市算是一种鬼和鬼,鬼和人,鬼和妖,人和妖等等之间交易的市集。有些老鬼和妖怪活的时间都很长了,他们手里难免会有些压箱底的好东西,在鬼市要是遇见合适的物品就会跟人交换。曹鹤能不能在这找到这种草就看运气了,他要是正好碰上这种成精的鹿,多半那些鹿妖手里会有,要么就看有没有人家传这东西,有没有鬼曾经得到过了。要是没有的话,他也算白来了,而就算有,他还得拿出能打动对方进行交换的东西才行。”
宗岁重:“另一种方法?”
阮椒笑道:“也是一种算是万能的药吧,名字很普通的,叫吸毒石。实际上它也不是石头,而是一种毒蛇的角——深山大泽里有角且五色斑斓的那种毒蛇的角。同样是看曹鹤的运气了,要是能找到这样的角,只要把角切块放在中毒的地方就能吸毒,把毒吸干净了角块就会自动脱落的。嗯,这角还能重复利用,可以拿……”他脸色有点古怪,“……人奶把角的毒浸出来,根据毒的剧烈程度不同,人奶还会变色,等人奶不再变色的时候,角就是洗干净能再用了。这种吸毒石也不比鹿衔草好找,鹿衔草是罕见,吸毒石不仅罕见,而且就算找到那种蛇,能不能打过它再取角也非常困难了。”
他如数家珍地说完这些,宗岁重若有所思。
阮椒也没再说话。
他刚才看过曹鹤了,这个年轻人也没作过恶,身为城隍,他既然碰上了,也不能坐视不理。只是他不太清楚曹鹤中毒是意外还是有普通人下手,又或者是被术士暗算……要是意外或者普通人暗算,除非曹鹤求上门来,他是不能主动管的。这两种情况下,要么曹鹤顺利找到东西活下来——这是命不该绝,要么就是死于中毒——这是命该如此。
做城隍也不能不讲规矩,他要是看见要死的人就去救,世界上那么多人,能救得过来吗?如果曹鹤跟他关系很好,是他身边的人,他还能插手,毕竟大家有关系嘛;对方要是他的信徒,他也能插手,因为建立了关系嘛。现在啥也没有,他就最好别瞎七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