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看见游琼久的神情，想到对方如今形单影只，怕是这场轰轰烈烈的感情没有持续下去，自己刚才怕是挖到游琼久的痛脚了，当即忏悔道，“抱歉，游道友，我刚才有些莽撞了。”

“无事，都过去了。”游琼久笑道。

越发认定游琼久只是在强颜欢笑的郑玉更加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道，“其实我出身没有明师兄好。明师兄家境富裕，是当地的望族，我呢，只是一个普通平民。后来到了门中，也多亏明师兄不嫌弃我，经常帮我，我的日子才好过很多。其实我们儒门，对凡人还算是好的，毕竟门规摆在那里，是当年祖师爷亲自定下的，不过其他门派就……”

郑玉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游琼久明白他想要说的话是什么。

大中小门派也好，几乎每个进入门派的人，不管修为高低，都以修士自居，到了凡间，也多被称呼为“上仙”，好像这样就能将自己和凡人彻底割裂开来。那些在凡间有亲朋好友的修士还好说一些，但过了几十年，这点情感也就消磨不见了。如今修仙门派招收弟子，弟子年纪是越小越好，并不希望他们同凡间有大多纠缠。

久而久之，修士们对待凡人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魔修们自不必说，为了炼制法宝修炼功法，一口气残杀几十万凡人都是轻的。仙修们略好一些，但若是和人都斗起法来，随随便便一挥手也足够让无数辛苦耕种的农民家破人亡，辛苦种下的粮食被突如其来的攻击破坏，不知道要哭掉多少眼泪。凡间的王侯将相，有门路的希望从修士手中求取长生不老之药，没门路的想尽办法要弄个门路出来。当官的不理百姓，当百姓的又没有保障，那些凡人的生活水平可想而知，凡间也是修仙之气更盛，每到仙门招收弟子之时，前来的凡人一年比一年多。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两次，是许多次。

当年的儒门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建立的。

如今游琼久跟着重泽一起，和大家一起慢慢将天问宗建立起来，才知道想要从无到有建立一个宗门到底要花费多少心血，浪费多少时间。当年任去留不过一个人，带着一把虽然厉害无比但在这些事情上根本帮不上忙的众钧枪，招收弟子，拉拢其他门派，又要从凡间布道，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不如回去之后，自己再去问问重大哥关于书圣的事情吧。这样一个有大毅力宽阔胸怀的修士，又是自己的先祖，游琼久免不了要更加好奇一些。当年重大哥跟在这样一个人身边，想必也是受益良多。相比起妖皇流光，或者枪皇轩辕浪，只有任去留才真正的教会了重泽人生在世需要用到的，也需要知道的东西。

重大哥想要建立宗门，很多程度上应该是受到了任去留的不少影响。

“不过现在有了仙盟，凡间那边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游琼久笑道，“自从仙盟在儒门的提议下建立，多年来一直都维护着各界稳定，实在难得可贵。身为儒门弟子，郑道友你应该与有荣焉才是。”

郑玉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长老们还在仙盟里听着他们的对话呢，他如何能够说出仙盟的不好来？

任何宗门都会经历由盛转衰的时候。运气好的话能够东山再起，再度绵延，运气不好大概就这么没落，不会有其他再兴起的机会了。仙盟虽然成立的原因特殊，但要将它堪称一个特殊的宗门也可以。而仙盟这个宗门，最繁盛的时间早就过去了。

郑玉年纪不算大，但在儒门的辈分不算小，加上如今又到了仙盟，知道的事情也就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