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种?

最常用的就行,保证你能睡得熟熟的那种。

月离弦有些怀疑这人想用的其实是是蒙汗药。

【晚上若有些不好的动静可能会惊动仙宫翎,再简单的设个防护界去。】

月离弦立即反驳:无济于事,师尊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绝染冷哼:【偷窥?你以为仙宫翎是你吗?】

月离弦“……”

玉佩搁置妥当,玉髓子被他取下收了起来,香料在炉子里静静燃着,界也安置妥当,只要不刻意窥视就不会被发觉,就算被发觉了也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让那树灵匿起来,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最好是化为无意识的形态,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天元接了月离弦的嘱托,便藏匿去了——他不会轻举妄动,也自会护着月离弦心脉。

【待会儿你的情绪浮动会被尽可能的放大,决定好了就由不得你中途反悔,修习忌讳这种后患无穷,后果就不用我强调了吧?】

知道了。

月离弦见他没什么别的要求了,就依言去石床上躺好,他木讷闭上了眼睛,四处封闭中的悄寂提醒着他的形单影只,本是随身佩戴的珠子也不在身边,其间种种,无端挑拨出缝隙空落来,置身于熟悉的环境也难以填补上这份莫名的空落。

这一切的准备都似是带了些什么别有用意,月离弦反不似往常那般轻松了,他等了好一会儿过去,心里愈发焦躁了起来。

【这剂量怕是不够你用。】绝染忽地出声,意指安神的东西。

再多就要伤人了。

【伤人也比你坏事强。】

月离弦不跟他一般见识,只得又舒了口气,又重新闭上了眼,他把思路放空,试图以另一种空白挤赶掉心头的空落,事实证明是有效果的,空旷感每挤占一处,焦虑亦少了一分。

袅袅静燃的香料散出的特殊气味在空中浮游——这是师尊偶尔会用到的那种,比极轻的药料本身还要再漂去一层,清淡的好似随时会消散弥尽。

不知不觉间,心神松弛下,思维渐渐被勾了去,意识徐徐被另一种潜藏层次直接淹没。

绝染借机在身后推了他一把,这一次轻轻松松的把他的魂识拽到更深层次,几乎与自己平齐。

稍顷,床上之人小腿忽地抽搐了些,眼看躯体要超出控制,绝染抓住时机任凭意识浮上去。在这时,奇异的一幕出现了,不知从何而出的光纹从皮肤上渐显,诡秘符文毫无阻滞的流窜于躯壳间,甚至离床边足有一段距离的玉佩亦是生出了相似符文,一字一变幻,在月辉打照下却不甚明显。

绝染便知道,不用他怎么出手,该提醒的人自能察觉出来。

月离弦只是感觉到似是有什么拖拽力拉扯着他的魂形,意识在朦胧边缘处拘着,眼看着就要坠跌下去,漫无边际的失重感袭入,等待着他的却不是迷失。

他还醒着——以另一种方式,等他终于感受到了外界的躯体,魂形也好似落于实处、尝试着去适应之时,却诧异的发现,他这副身体并不受自己控制。

周遭不住有嘈杂嗡鸣盘旋着,扰得他好不容易压下的烦躁感又一次徒然升起,等他终于缓过这股劲,才意识到是有人在同他说话。

头脑渐趋清明了起来,对四处的一切感知俱开始不住放大,待他看清这一切反应了过来,月离弦只感觉霎时心凉了半截,就如同他从未离开过这里一样。

——宫家。

熟悉又陌生的纷杂记忆忽地扑向他,好似同自己记忆里的东西不谋而合,又有所不同。

重合的地方不停在尾随鞭挞他,背道相驰的地方却模糊到难以分辨熟真熟幻,他似是以这种方式“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另一种人生轨迹。

这之中几乎没有多少仙宫翎参与。

宫家是“他”幼时生活的地方,作为权势声赫的家族之一,虽居于凡尘俗世,但听闻多年前也曾是与真正的修仙族落同一脉系。

有了这一层关系,宫家会出一些有天资修炼仙道的人自然也显得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