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江水的颜色有些特别,偏青绿,比翠玉的颜色还要温柔更多,落日余晖投掷到粼粼波光上,天水一线愈显分明。

仙宫翎远望着这片江,心中熟稔不去,天上的火似是一并映辉烧灼进浅眸里。

钟山江。

仙宫翎有些走神,直到一个讯息颤动碰到他袖处。

“师兄在何处?我们在庄里绕了好几圈,还是没寻到什么特别的,梅界庄里偏东处有个能歇脚的阁楼,师兄今天回来吗?”

应子淮的声音传来,仙宫翎想了想,应道:“这就回。”

便照着原路回去了,途中经过那老者停留附近,觉察不到多余气息就多留意了些,这才探得一阵法。

这老伯防范心重,果真谨慎,既然像这般惜命,为何要待在这个刚遭侵害之地?一般来说,到外处寻一个平静之地不是更安全些吗?

应子淮所提之地并不难寻,因为天色暗下来,一处楼阁的顶亮灯火在这四处漆黑万籁俱寂的地方太明显了,他甚至都不用看方位,一眼就识到了。

一并看见的,是楼阁上灯火通明栏杆处的女子,那女子似是早就留意到他,笑吟吟的等着仙宫翎凌空而下,道:

“还以为真君不回来,好在问过了。”

听此,仙宫翎只觉得个中滋味颇有些不清不楚,他想问季姑娘何必等他,又觉得不能问。

就算是知道有人想撮合,或许当事人并不觉得,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呢?

那样的话,问出口恐怕会尴尬,他也不是轻浮之辈,又何必扫了兴。

季敷湘一副洒脱之态,看起来竟是丝毫不在意,仙宫翎朝她点了点头:

“夜露重凉,季姑娘早些歇下吧。”

通常人一听这话,十有□□解读出婉拒之意,从而却步了,可季敷湘却不太一样,她趴到栏杆上向下望去,微挑起眉颇为兴致昂扬,跟平时不太一样。

“谢真君关怀,小女子见不到公子,心里难安罢了。”

「我自是在等人,若是见不到公子,小女子就躁动难安,公子负责吗?」

仙宫翎恍惚的后退几步,竟再不应话,闷声朝阁内走了。

只听屋内穿来了声音,兰亭打趣道:

“师妹平日不是收敛的很吗?今日是怎么了,人都被你吓跑了。”

季敷湘收回视线,轻笑几声:“师姐不知,再多亲近,若是人不明白,也是徒劳呢。”

应子淮一看到进门的仙宫翎神色不对,当即就想询问,又反应过来若是事关重大,仙师兄也不会不告诉他,便忍下探寻的心思,指了一处:“师兄用那间吧,都收整好了。”

仙宫翎便往那处去,应子淮又唤住他:“师兄,瑰柏师兄说不准后天过来,倒时再探不出结果,我们便回去容后再议吧。”

“好。”仙宫翎顾自应了句,也不看他,就进了屋关上门。

“……这是怎么了?”应子淮有些纳闷。

仙宫翎闭了眼,经久画面翻旋而出,他仿佛又看到那女子在面前,就像他的遗忘是徒劳,她从未离开过一样。

仙宫翎幻出香囊,抬在眼前捻至手边,耳边似是就能听到那小崽子罗里吧嗦絮絮叨叨的声音,要更鲜明,霎时就盖过许多不必要的不真切。

他眸光软了几分,头一次主动要传讯过去,张了张嘴,却发现没什么可说的:

“……好好修炼。”

讯息一传过去,仙宫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有些后悔:

多此一举,就算他什么也不说,徒弟也自会好好修习去,提它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