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师祖对此事未予置评,只是来讯,要我们不必查了。”

应子淮亦走到仙宫翎身旁,“师兄,闻讯说魍笙宫、玹青宗等宗派之人大致今天便到梅界庄,即使有到不了的,约摸也会在这几天过来。空墓这事,应是近几天才发生的,溯源未知,罄灵诸多长辈亦是极关注。”

仙宫翎微定神:这般关头,趋利避害才是通行之道,其他宗派看似反其道而行接连派人过来,怕也多半是为了权量这威胁是否足以烧身,值不值得出手。

“人已然到了。”季敷湘忽地出声,遥遥望着一方,“还不止一波,未免他们提前打起来,还是先顾那边为妙。”

应子淮犹感不妙:“莫非连阡渡教的人也来了?”

季敷湘沉色点头:“来人不少。”

四人俱是有些不宁了。

待他们赶赴庄上之时,只见不算大的围院内,伫立其中的人数哪怕犹过半百,却是仍显拥挤,烈风萧瑟而过,落叶打旋间似是一并在他们之间重重划了个界,剑拔弩张,泾渭自明。

仙宫翎飞快在这些人里打量一眼,暂未做声。

倒是韶华宗的兰亭眸光犀利,一开始便出言嘲讽道:

“这位倒是眼熟,不是阡渡教的甘长老吗,怎么有时间来这里跟群小辈叫嚣,莫不是先前有所疏忽,特来遮掩痕迹不成,还是说终于藏不住尾巴了,迫不及待的来打一仗。”

被唤的人青灰眼珠咕溜溜盯回去,再加上副毫无人色的棺材脸,若是平常人被那般盯视怕是都会两股战战,正听他回嘴道:

“黄口小儿,先刀剑相向可是你们,别往别人那里扣屎盆子。”

此番争辩自是又惹口舌,有人似是更被激怒,扯着那犹带少年音的嗓子当即叫骂道:“放你娘狗屁!从你们面世后一直祸乱不断,事已至今,哪条线索不是跟你们阡渡教有关系,还在这里…唔…唔!”

仙宫翎朝向声源方探去,原是熟人。

在人群偏后方的程风被施了闭口诀,挣扎片刻后好似鼓胀气泡被戳破,竟是垂头直接蔫了。

他身旁玹青宗同门俱是目不斜视,眼也不眨的看着前方,好似什么都没察觉。

但此番故作无视却并不代表没发生,便见程风一言瞬时激起千浪,场面愈发紧迫起来。

“我且问一句。”

一道清亮女音忽响,雨露洗涤般霎时盖过许多混杂,众人视线纷纷不约而同的聚焦过去,又一阵风拂过,却是犹如直过镜面,庭内忽地沉静下来。

“甘长老至此仍未先动手,想来现在非是要你死我活僵斗的,如此拔刀相向,是为那般?”

甘忡冷哼一声:“我们不过同样来探查此事,尚未有定论,分明是你们以己度人,敌意太明显,阻碍在先。”

“你胡说!是我们先来的,阡渡教不相让也就罢了,况且你们尚有嫌疑在身,凭什么还跟我们抢地方!”男子位在一行人头列,亦是怒气冲冲。

“你才跟爷爷喷人呢,什么抢地方,莫不是以为梅界庄无人守,当了你们地盘不成,就你这做调,足以看清是有多虚伪!”

“你!我们稍表态度便是虚伪,你们魔修光明正大作恶就很值得称赞是吗?!”

仙宫翎适时道:“再争论恐也无果,各退一步,互相牵视如何?”

冲突是冲突,怒气是怒气,总归说,他们并非真心实意决心要拼一命,至少现在。这种时候,一个顺势而下的台阶足矣。

果见,其中跟对方叫嚣的道修中的一位被同伴拦着,又恨恨骂了一声,道:

“跟你这小人说话,果真多一句都嫌命长,我们走!”

便再不顾对方回什么,领着一行人入了内里。

甘忡看向仙宫翎,竟是点头致意什么都没说,亦是领着阡渡教之人回身去,院中忽地空落了一大半。

剩下的人多数亦是做鸟兽状散去,程风仍旧说不了话,只是在靠近的时候挥了挥手算作打招呼,其他几位玹青宗弟子则礼数周全的施了一礼,仙宫翎亦回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