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陷同门,暗害师门,勾结魔修残虐无辜,他们还对你俯首称臣,这些,哪个不是你?”

“……那不是…同门,她是魔修,是她要……”颤声而出的声音渐低了下去,女子动了动嘴皮,垂落下眸子,再发不出一点声。

他背过身。

“再相见,愿永别。”

一语成谶。

“永别”那一日来的太快,仙宫翎知道会发生什么,当过往的场景重现之时,又在那一瞬得出了点未知。

比如他那时为何会独自去荒芜的汕丘,季敷罗又怎么在那里,为什么他会比别人先一步见到她。

也是最后一次。

在仙宫翎在画面中见到芜秋之时,这些疑问都迎刃而解。

那时的他不曾会料想能见到族人,即便对方并未做出多少伪装,他也不会猜出那是谁。

他徒然记起芜秋说的话:“芜秋不仅不会坐视不管,还推波助澜。”

仙宫翎心绪复杂了起来,他何尝不知这并不是“真实”,可绕是如此,他都要险些要被带入进去。

更何况被蒙在鼓里的芜秋。

若是他不出手,继续放任这些重演,他是否还是会选择重蹈覆辙,迷失在尽头?

芜秋视毓灵比性命还重,若是雪上加霜,除他之外,他所有拥有的筹码,以及自己这个族血不复存在……

美梦容易让人耽溺,保持原状又是徒劳,若是噩梦比现实还糟糕,说不定反而更容易接受。

毕竟,没有比更糟糕还要糟糕的了。

他有了主意,当即不作犹豫,翻诀改写起来。

夜幕降临,仙宫翎乘风而落,踏月色归,雪衣在月映中犹显出尘。

待走近那楼阁,他放轻动作关好屋门,踏步入了内室,便见月离弦已是卧在榻上歇下了。

月离弦身段如抽芽小苗一般拔高,许是顾及到自己,他把白日里的脸上伪装褪了,窥见真容,那尚为长成的深邃轮廓就愈发明显。

不过放在仙宫翎眼里,不过仍是个小少年,照旧跟个孩童差不多。

这倒是与年岁无关,就算月离弦再长几年,也怕还是会如此。许是长久相处,印象也更容易根深蒂固。

月离弦睡颜很乖,白净面庞上黑睫蒲扇一般微翘起个弧度,清浅的呼吸声铺洒,胸腔跟着微微起伏,芙蓉般静谧模样,美好到就要失真,全然寻不见朗晴之时,同他置气那般张牙舞爪的影子。

仙宫翎落步过去,就算是早已看惯的模样,仍旧不禁看他一会儿,浅眸染上些温度,刚想伸手过去揉揉他发顶,终是停了下来。

那人睡得正熟,仙宫翎轻轻挪开几步,正要退开,蓦然发现方才还沉沉睡着的月离弦突然开始不安稳起来。

他额头渗出薄汗,秀眉紧蹙,唇瓣微启似在呓语,手也颇为不安稳的胡乱动了动。

又做噩梦了?

仙宫翎本在观望,却见他情绪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呼吸突然困难的急促起来,动静也愈发大了。

他上前一把按住对方胡乱抓着的手,月离弦也在这时睁了眼,一抹瑰紫流光在他眸里悄悄逝去,但屋里光线太暗,极难察觉。

“离弦?”

月离弦未应声,却是蓦地挣开钳制,突然反扣住手腕倾身过来,他脖上的玉髓子也因这番动作划落出衣襟,又被栓着的绳子拉扯回来。

他眼里渐渐有了些焦距,能分辨出人,但意识仍处在朦胧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