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正道一同停留在梅界庄上的魔修刚开始还算安分,惹不得多少注意,许多人对阡渡教的人自然防备,可更关注的除了同门安危,还有梅界庄内的诸多离奇。

那日兰亭忽生不见了,韶华宗的人虽内心捉急,却限于命令只得守在瘴林外面为他们掩护。

也就是在那时,魔修突然毫无征兆的袭了上来,她们跟这些人厮杀了好一会,好不容易斩杀下来一波,过后却又有魔修一个接一个的冒出。

应子淮出来正赶上这时候,忙上帮忙了。

韶华宗的人跟庄内道友联系,却发现他们亦是受袭,自顾不暇了,又勉强撑上一会,直到有同门受伤重了,万不得已这才退了身。

而瑰柏本就不善作战,一开始就被人带离了是非地。

现在正道门人结成一团,俱是留驻在抵溪附近,摩拳擦掌随时防止魔修突袭。

但还没等防到,也没等到援兵过来,魔修突然降了。

试问被打一记闷棍,谁不郁闷。若是可尽情处置这些人还好,现在他们最怕的,恐怕就是对这些人处置从轻。

仙宫翎知道应子淮他们没什么事,稍松口气。

他忽地觉察到视线,侧过眸去,月离弦正趴在床上,头枕着胳膊,看过来的眼睛亮到要发光。

仙宫翎被他晃到了,几分好笑问道:“侧间那么些屋子,你怎么就歇这了?”

“师尊在哪我就在哪。”月离弦从善如流的拍拍旁边的位置,眼见仙宫翎要拒绝,又道:“不然徒儿睡不着了,就算睡得着,也会睡不好的。”

仙宫翎明知他在胡搅蛮缠,也不多计较,只思量片刻:

“你歇着吧,我待会儿过去。”

见人妥协,月离弦又雀跃的朝里一滚,乖乖的卷上被子。

仙宫翎没有食言,在运息约摸半个时辰之后便起了身来,简单脱层了外衣,就躺身到榻上打算应付了事。

他刚一趟好,似乎睡着的月离弦就翻了个身,一直胳膊就是被牢牢锁住了。

仙宫翎无甚表情的伸出空闲的手去掐他耳朵。

似是被掐疼了,月离弦小脸皱了起来,哼唧一声就是不肯撒手,他虽然还没睡着,不过也确实困了,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别掐了…我错了…师尊……”

这一次,仙宫翎没那么好糊弄:“知道错了就放手。”

“疼啊……师尊。”月离弦终于抽出一只手去捂耳朵,人正犯困,却还是个鬼机灵。

“你不能…残虐弱徒……”

“弱徒?”

清冽声线似在耳畔缭绕,月离弦清醒几分,半只眼睛眯开一条缝,却见昏暗中,那人衣襟许是方才被他压着时扯乱了,凛然稍减,竟是多出几抹随性之意来。

他飞快的偷瞟一眼颈口处,仅在那块玉白上顿了一秒,视线又朝上挪了几寸。

却见仙宫翎好整以暇的淡看向他,浅眸似染了些温,唇角竟有几分加深,慵懒又纵容的模样意外有些坏心眼。

不知是否是月离弦心里鬼祟产生了心理作用,他竟觉得师尊不仅衣着不那么板正了,就连看向他的浅眸似是融了层冰,通透潋滟,好像能把人的心思看透。

仙宫翎见他从刚开始微眯一只眼到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猛瞧,也不知是在看什么,总归人是清醒了。

他只哼笑一声,道:“就你还弱徒?”

他本以为月离弦接下来又要一通狡辩,对方却仍旧不作声。

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