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本清丽的容颜偏生染着些妖艳,她眼波稍转,目似含情,叫人只作一眼,再难相忘。
为她引路的人微曲着身子,再直的骨量一样含胸驼着,垂眸低顺,分明是这般美人,却是一眼都不敢多看。
“前方的路本君识得了,滚罢。”
使者心里如蒙大赦,却是分毫不敢表露。这魔君刚至阡渡教,便被教主好生招待着,还特意为她留了处大殿来,便是这般也难讨其称心,这才未有几天,死在她手上的,道修且不说,魔修亦是数不清了。
便是他们相残嗜,教条约束下,也不曾像这般明目张胆过,简直让人又敬又畏。
那侍者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一丝多余的动静都不敢发出。
季敷罗尚未踩过最后一道台阶,便听一道女音传来:
“你不是在寝殿待的好好的,怎么今日有兴趣到我这里了?”
季敷罗出手在身后设了道护界,严丝合缝,待这护界设完了,这才回话:“总有腻味的时候。”
封鎏扫视向她,忽道:“这算是尚未夺舍完成?”
“不急。”季敷罗径直落座在阶下石椅上,拍了拍扶手,又摸了摸其上划痕。“强弩之末,我早晚会把她吃拆入腹,这也是为什么我今日会来教主这里。”
“为的那个韶华宗弟子?”封鎏只思量片刻,马上猜了出来。
“不错。”季敷罗轻巧一笑,“我帮教主杀的人已是不少,你想控制谁我也顺你心意,与之对等,把那个兰亭交出来,教主也不曾有亏。”
难得遇到个契合的身体,强行夺舍又容易招惹后患,她从不怕等,倒不如满足几个这副躯体主人的心愿,好逼她被夺舍的心甘情愿,而眼下,兰亭便成了一点关键。
封鎏静看向她:“你杀的人超过了,依着如今这般修为,还想来挑战我?”
“我知道你求什么。”季敷罗渐站起身,朝上位的人靠近一步,她只吐四字,便让那人脸色微变。
“泫涸真界。”
封鎏一双眸子微沉下来。
“如今你我,不该敌对。”季敷罗道,“而今我自知所及甚微,便是多知晓那么一星半点,也不能如何,与教主相比仍旧判若天渊,构不成威胁。”
“你想要重构势力,本教主支持你,那韶华弟子亦不失为一个筹码,怎能轻易予你。”
季敷罗勾起唇角,“单有泫涸是不够的,我知道那时仙晔的一角讯息,谁也未曾透露,教主感兴趣吗?”
封鎏紧了紧扶手,“……你所求为何?”
季敷罗缓步登上几道台阶,与座上之人平视。
“世人皆传毓灵族会落陨,阡渡教难推元凶魁首,那些所谓的正道之人亦是打这这般旗号朝我们施压,究竟是谁难辞其咎呢。”
封鎏目无波澜,“那弟子随你处置,我那上任不久的甘护法着你的道了吧,那小子还是太嫩,把他放了。”
季敷罗终是后退几步,从那阶上下来,行了一礼。“那敷罗就多谢教主了。”
封鎏摆了摆手,仍道:“你究竟所求为何?”
“权势,地位,功法,奇宝,来者不拒。”季敷罗稍作数了数,又抚弄了下修剪齐整的指甲,“我自认是个利己的,也没有什么不能抛却,过去分毫不曾迷茫过,而今活的太久,却是没有那般清醒了,看来活久了,也未必是好事……这更让我好奇,教主与我本是同类,却守着一个不切实际的梦直至今日,我却不知,教主是怎么想的。”
她言罢,也知道不会有答案,转身便离开了。
月离弦仍旧寸步不离的跟着人,仙宫翎刚开始有意跟他拉开许多距离,而后界限意识又在时间消磨中渐淡了下去,他终是是寻了芜秋,月离弦便在旁看着。
仙宫翎知道自己而今境况不便,他也只是故作淡然的跟芜秋对饮片刻,其间所言之话俱是不着边际的。
有一点极为确定,芜秋对月离弦亲昵他这点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