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宫离弦,除了夺舍别人,也只能做到保持在现有的状态,身体是他自己的,且只有一个,绝不会再多出另一个躯体来。

除非已然到了踏虚破空的地步,否则怎么能凭空冒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可既然都有能力踏虚破空,又怎么会是而今屈居之态。

讲不通,除非这人根本就是别人伪装的。

可真的有人能做到伪装的气息如此相近,就连这般细微之态都雕琢的这般惟妙惟肖的吗。

就连近乎时时相伴于仙宫翎身旁的月离弦,他对仙宫翎确有一定了解,甚至有些连仙宫翎自己都没有自觉的点,月离弦也照样摸的透,可即便是这样,月离弦都无法保证能模仿到这般。

太刻意难免显生硬,而稍有疏忽,又可能会随时露马脚,眼前这个人,究竟会是谁?

☆、第一百零八章

于道行上,月离弦不及仙宫翎,自然不能冒险直接借讯切画面给天元他们,他只得颇为小心的用一枚载晶仪悄悄录刻一段,这才传讯给芜秋。

这时,仙宫翎转过头来,月离弦差点被抓个正着,笑容不由僵了一瞬。

仙宫翎只轻瞥他一眼又错开视线,看起来没有丝毫起疑。

而芜秋那边极快的传讯过来,声音遏制不住的震讶:“少主…这怎么可能?那这棺中的……”

月离弦不方便传口讯,只是回道:“那不久前无故离开的苏长明也在这里,你可记得自己曾说那流冥仙棺被人动过?”

芜秋应声,反应过来,“你猜测是苏长明做的?”

“他的嫌疑可谓居其首,我寻来之时,他已然正跟这位极像师尊的人在一起,而且语态亲昵。至于那究竟是不是师尊……把棺打开吧,芜秋哥,这时候已然容不得我们选择了,那样才有可能确定此人究竟是谁,棺里的人又有没有被动换过。檀幽谷的瑰柏离我们不远,但凡稍有变故,我就用传送阵把他弄来。”

芜秋也没纠结太久,终是压低嗓音道了句:“……好。”

芜秋来到棺前,手覆在正前方的棺身上,他闭眼无声喃了几个音,并指集中点于一处,本通透到透明的棺体倏然一点点的恢复本色,渐直纯白,周遭浓郁的灵力倏然消失,一如未启用之前。

他动作连贯的反扣在棺面上,稍一施力,那棺盖松动一些,在覆手一推,整个棺面终于滑了开。

那阖着眼的小少年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这般看去,更能直观感受到他的内里。

芜秋脸色一变。

天元同样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渡灵息过去,毫无阻隔的便融进那副躯体——与其说是渡入人体内,不如说更像是渡入一个躯壳,本就空落的躯壳。

他们面面相觑,这躯壳是哪来的?

天元传讯道:“主人,这幅躯壳一丝灵脉都无,像极了新生的婴孩,甚至比婴孩还要少慧识,说是空壳也不为过,主人的猜测没错,真君应是被人掉包了。”

月离弦心脏抽动,他交代道:“不论那棺里的是什么,劳烦你看护好,等我回来。”

他僵硬的扭过头,脸上早不复先前那般从容,他手心不由得渐渗起湿潮,整个人紧绷起来,再度目不转睛的打量着正在身旁静坐的人。

这人真的会是他的师尊吗?

他有些难以置信,师尊竟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那蛊虫呢?若是蛊虫也消失了,可师尊的记忆为什么还是错乱的样子?

那道目光热烈极了,像是镀着火,仙宫翎被看的不自在极了,又故作平静的回看过去,问:“何事?”

月离弦忽地整个人亲昵过来,揽上人的胳膊,仙宫翎蓦然一惊,下意识要挣开人,奈何对方搂的紧极了,一时间竟是就这么僵持着。

那双乌黑的眸瞳显露出几分委屈。他但凡稍一示弱,仙宫翎就不怎么能拿他如何了,事实证明,不论是失了哪段记忆的仙宫翎,这招都通用。

那人愈发不自在了起来,月离弦却稍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摊开手掌伸出手,试探道:“我曾赠与过师尊一枚发簪,师尊若是能寻到,能把它还与我吗?”

仙宫翎绝对不会占人东西而不还,听对方这么说,他也不迟疑,没过太久,只见一枚精巧的梅玉簪已然放到月离弦的手心。

“是这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