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知道你心中存疑,有什么话,趁着今天一道问出来吧。”赭墨阳偏转头看着自己的年轻的徒弟。赭渊自小入他门下,师从他姓,不仅有师徒之谊,更有父子之情。对方什么都好,就是想法太过天真,而当下的华阳宗根本不需要一个像万俟卨那样的宗主继承人。
赭渊垂着首,一开始还有些小心翼翼。
“师傅,我宗门在江州一带已经享有盛名,不仅仅是宗门内,这附近的百姓也是富庶安生,何必再去做那些……”说到这里,赭渊有些迟疑,他向来听话,可是有些事他内心确实无法理解。
“哪些是?”赭墨阳用目光审视着自己的徒弟,神情有些冷,却也不像是在发怒。
“就是那些……那些……”
“你连是何事也说不清楚,为师又该如何回答?”
赭渊听到这里,干脆一咬牙,下定决心般的问道:“徒儿不明白,为何还要去做那些货卖流民的生意!”
话音刚落,却听得赭墨阳放声大笑起来。他捋了捋修剪的精致齐整的髭须,轻描淡写道:
“有何不可,我华阳宗本就行商道,为商者哪管那些熙熙攘攘的天下世事,皆为利往罢了。”
赭渊听闻此言,眼神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他抬起头,有些难以接受的望向自己向来对其言听计从的师傅。
“师傅,可我们也是道修啊,难道不该济苍生,安黎庶吗?”赭渊似乎有些激动,声音微微颤抖。
赭墨阳盯着对方的脸看了半晌,忽而发问:“我们没有季苍生安黎庶吗?这江州一带的富庶民生,还有哪里能比的过?”
赭渊闻言愣了愣。
赭墨阳继续说道:“你说道修该心怀苍生,可你好好看看,那些嘴上大义凛然,秉持清修的门派,他们济了哪一门子的苍生?降妖捉鬼?定个鸟用!你瞧瞧外面的那些朝不保夕的流民,他们是更怕妖鬼还是更怕没有饭吃!”
赭渊双唇翕动,却是无言以对。
“渊儿,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心慈。没有人,也没有那个门派能真正兼济天下,人力总有穷尽之时。我们能安守一方太平已经是不易,何必再去管其他人呢?”
“可是……可是那也不必……”不必去害其他人……可是话的后半句,赭渊却没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