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过孟绮云,幽深的目光从我脸上一闪而过,只一秒,没有多作停留,径直迎上林宗易,“宗易,玩一局吗。”
林宗易笑着说,“斯乾,好雅兴,想起赛马了。”
驯马师将冯斯乾那匹马牵进马厩,被他制止,“再牵一匹好马。”他说完看向林宗易,“两年多不碰了,有点生疏了。”
林宗易走到马厩前,“我也有一年多不玩了。”
孟绮云挽着冯斯乾手臂,“可以两个人骑吗?”
冯斯乾眼中满是笑,“你想骑马?”
孟绮云点头,朝他软磨硬泡,“斯乾,你答应我吧。”
冯斯乾看着林宗易挑马,“我在考虑。”
林宗易选了一匹驯服不久的纯血马,据说攻击性极强,比野马的性子还烈,送到赛场至今没被骑过。我不想玩,可冯斯乾带上了孟绮云,我只好也跟着林宗易同骑,我坐在前面,林宗易从身后抱住我,“害怕吗?”
我脸煞白,“宗易,你能驾驭它吗,驯马师本来不让骑。”
他没回答我,用力一踹脚蹬,腿夹紧马肚,马头前倾,突然奔跑起来,我失声尖叫,“林宗易!”
林宗易脸抵在我侧面,气息湿热,他饶有兴味打量我的反应,“林太太不是胆大包天吗,骑马却这样胆小。”他埋在我肩窝闷笑,“那林太太可要准备好了。”
我大惊失色,“准备什么?”
他挥鞭一甩,强悍的失重感在我体内流窜,我死死地抓紧马鞍边缘,耳畔是声嘶力竭的马啸和擂鼓般的蹄声,耸动着疾驰而去。
我不知多久才敢睁开眼,夕阳,山野,空旷的大道,林宗易揽着缰绳,臂弯环住我,我长发飘荡,发尾掠过他浓黑的眉梢,他眼底漾着浅笑,“卿卿,把头发拨开,我痒。”
我回过头,林宗易的骑士服是黑色的,绸缎般光滑明亮,皮红的短马靴,深蓝的束脚裤,像一个英伦风的俊朗绅士,他骑在马背,形容不出的潇洒英勇。
我择开那一缕发,对准他耳朵大喊,“你骑得太快了!”
我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收缰绳,我差点从他怀里飞出,他拥紧我,偏离了跑道。
我这才看清一匹棕色的长鬃马横亘在前方的弯道,阻住了去路,林宗易说,“韩卿,压低。”
我慌乱趴下,驯马师在一米高的栅栏外大吼,“母马受惊了!正在袭击4号马!”
一群驯马师拿着工具试图转移母马的注意,将它驱赶出赛道,却激怒了母马,它发了狂,同归于尽的姿态跑向林宗易的纯血马。
林宗易奋力勒缰绳,纯血马被母马的气味吸引住,竟然也朝它跑去,猛烈撞击着,他抱住我防止摔下马,手摸向皮带,那里赫然别着一把短枪,他瞄准马头,挑动保险栓的一刻,林宗易拇指一顿,犹豫了。
私带枪支是违禁,一旦马死于他枪下,无疑给冯斯乾留了把柄。
我颤抖蜷缩,“宗易”
林宗易迅速脱掉我一只靴子,枪塞进靴筒,他攥紧鞋口,瞄准马尾射击,牛皮筒壁将枪响闷在了里头,进行了消声,只是震感也加倍,震得我半边身子发麻,林宗易因为持枪,震得唇色都惨白。
子弹烫焦了母马的鬃马,剧痛导致它更加癫狂攻击我们,林宗易撑住马鞍,纵身蹿上那匹犯性的母马,拼力制服它,但母马太烈了,将他甩了下去,巨大的马蹄当头劈下。
“林宗易——”我吓得破音,纯血马踏烂围栏蹿进山坡,我趴在马鞍上几乎被颠碎,一片高低不平的树杈飞驰过头顶,剐蹭我额头,剐出几道血痕。
“韩卿跳马!”
冯斯乾的声音传来时,我心脏有一霎停止了跳动,他骑着马从山坡的高处俯冲而下,溅起铺天盖地的灰尘,浓雾四起,马遮住视觉,惯性把我掀翻马背,我当场摔落,冯斯乾借助马蹬一跃,也跳下马,伸手接住我,他身体后仰,我重重砸在他胸膛。
冯斯乾承受了我全部重量,胸腔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马继续朝前狂奔,距离我们两三米扬起了马蹄,冯斯乾覆在我身上,卷着我滚向一旁。
天旋地转的时候,我看到了林宗易,他伫立在一块半人高的山石后,深沉的眼神像最深的子夜,最毒的瘴气,不吐一个字,就逼人窒息。
【作者有话说】
感谢蹦恰恰打赏的大神认证,妮蔻快跑的催更符,感谢大家的鲜花和金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