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染着烟草味,力道不轻不重,捏住我脸蛋,“有手机了,所以他出现了。”
我贴着他掌心,“只是巧合,我发誓没有联系他。”
“联系与否,我可以监听。”林宗易另一只手从我口袋内掏出手机,漫不经心旋转着,“安装了微型监听器。”
我瞳孔猛胀,我和程泽的那通电话,提及了林恒。
我竭力使自己镇静,林宗易应该在诈我,不然他早挑明了,耗不到现在。
我直视他,“你随便查。宗易,在云城,在蟒叔的眼皮底下,除了你,谁还能保护我,我没道理舍近求远,求一个毫无办法的男人。我如果与他里应外合,邹毅这单买卖,把你,蟒叔,万隆城,都套上了。你忘了吗,我劝你不接的。”
他蹭掉我唇瓣的血色,刚才咬破冯斯乾的同时,他也咬了我,林宗易手上有粗硬的茧子,剐过那个破口,我疼得倒抽气。
他脸色意味不明,“冯斯乾吻你了。”
我抿唇,“我抗拒了。”
林宗易没再说话。
我们回到宅子,我再次提出看大夫,他不肯,“别惊动蟒叔。”
“可是你伤口反复裂开,不去医院会感染的。”
林宗易忽然停住了动作,我察觉到不对劲,回过身,仇蟒竟然坐在沙发上,而且他等待很久了,一壶茶只剩半壶。
我立马闭嘴,藏到林宗易背后,他也配合挡住我,“蟒叔,您没休息。”
仇蟒叼着旱烟袋,气场很阴。
林宗易微眯眼,仇蟒明显来者不善,他下意识支开我,“放洗澡水,我洗个澡解解乏。”
我立刻推浴室门,仇蟒命令,“站住。”
我不禁一抖。
林宗易解开西装纽扣,“蟒叔,韩卿又惹您不满了吗。”
“华子。”仇蟒打断,“这个女人狗胆包天,我把她关押在云城,她还不老实,在我的场子兴风作浪。”
林宗易笑容凝固,好一会儿,他问仇蟒,“您是不是误解她了。”
仇蟒扔出一摞照片,摊开在林宗易脚下,“你自己看。”
林宗易弯腰捡起,我看清相片的内容,顿时大惊失色。
是那天在国际会所冯斯乾搂着我,强迫我在他怀里,他抚摸我泪痣的画面。
拍摄角度特别刁钻,显得暧昧亲密,完全看不出我不情愿,可当时我分明闹得很厉害。
“华子,你还相信她的花言巧语吗。”
我头一回在仇蟒脸上看到如此凶悍的杀气。混江湖的老狐狸,胸襟磨得心平气和了,不是致命的大事,很少露本相。
林宗易皱着眉看相片,整个人一动不动。
我慌张辩解,“蟒叔!我根本没有联络过冯斯乾,在酒桌上我感觉邹毅有问题,后来我跟踪他,才误打误撞进入那间包厢。”
我又望向林宗易,“宗易,那次——”
我说不出口了,今晚是第二面,我隐瞒了,我没预料到暴露得这样彻底。
林宗易的手蓦地收紧,手背青筋暴起,许久,他将照片揉成团,砸在地上,嘶哑开口,“蟒叔,韩卿私下见冯斯乾,其实我知情。”
我错愕愣住。
仇蟒也诧异,“你知情?”
林宗易冷静带一丝笑,“她畏惧蟒叔,不敢再犯错,是我指使她见的。我怀疑邹毅的幕后老板是冯斯乾,他防备所有人,不会防备韩卿,我打算探一探他的底。”
仇蟒蹙眉,起身逼近我,“华子同意你去的?”
我脑袋小幅度偏向林宗易,他不露声色暗示了我一眼,目光隐晦。
我明白他此刻压下了所有的怒火和戾气,在替我解围。
我眼眶发红,“是他同意的。”
仇蟒表情阴森,“为什么开始不坦白,撒谎自己是误打误撞。”
我眼珠转了转,“我怕您怪罪华哥,您不允许他和那边有牵连,会认为我又害了他。”
仇蟒冷笑,“我早已看透,你有朝一日绝对会害了他。”
我垂头不语。
林宗易松了松勒紧的领口,“蟒叔,您非要处置韩卿,也只能一起处置我了,这件事我授意她干的,是我的过错。”
仇蟒了如指掌,林宗易不会犯这种错,可他一力担下,仇蟒也无可奈何。
“华子,我从来没想过,你还是一个情种。”仇蟒抡起拐杖,狠狠劈在他后背,林宗易身体踉跄一晃,随即稳住。
仇蟒摔门离去。
林宗易坐下,双手捂住额头,按压太阳穴,神情疲倦到极点。
我声音极小,“你伤口不能沾水,我帮你擦一擦。”
他闭上眼。
我接了一盆热水,浸湿毛巾,走出浴室,外面夜色正浓,林宗易伫立于窗前,路灯照在玻璃,投映出他俊挺英气的轮廓。
我站在他后面,灯火朦胧,他眉眼越发深刻迷人,“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