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滴泪落在林宗易手背,“林恒平安吗?”
他掌心裹住我脸,温柔抚摸着,“平安。”
我挤出一丝笑,握紧他手,“你是不是又受伤了。”
林宗易没回答,他衬衫扣子松了两颗,胸膛隐约露出半截刀疤,我伸手扒衣领,他不准我看,用力扼住,“没事。”
我拗不过他的力气,“仇蟒做事阴险毒辣,你掘他的坟墓,千万谨慎,不要出意外。”
林宗易一点点擦拭干净我的眼泪,许久,他恋恋不舍收回手,“好。”随即利落转身,“别再来万隆城了。”
我大声喊,“宗易!”我五指空空荡荡,无力垂下,“我无法当作从来没有纠缠过,你让我忘了那段婚姻,忘了云城经历的一切,我同样做不到。无论你是生是死,我都会永远记住你的好。”
林宗易整个人僵硬住。
我看着他背影,“我那么坏,那么狠心背叛,你不是也旧情难忘,为我搭上半条命吗。”
“我们有旧情吗。”林宗易偏头,侧脸深沉冷漠,“我不记得了。”
我杵在那,一动不动。
他视线掠过地上交缠的影子,“韩卿,曾经我希望你对我心软,我对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算有耐心,我所有的耐心都耗在等你接受我,爱上我。可如今我希望你绝情,越绝情越好。”林宗易宽阔的脊背剧烈起伏,“假如有一天,冯斯乾需要你再捅我一刀,才愿意相信你,护着你,哪怕你真的捅了我,我也不会怪你。”
他嗓音嘶哑晦涩,“那样的绝情是最好的。韩卿,只要你是为了自己,我在什么地方也安心了。”
他轻声笑,“如果你捅我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犹豫手软,我就更不怪你了。”
林宗易仰起头,望向天花板摇曳的霓虹,“你信报应吗。”
我悄无声息靠近他,“不信。”
“我比你还不信。”灯火落进他眼眸,深邃又迷离,“我半生风流浪荡,却最轻贱感情,我辜负过不止一个好女人,我没有后悔,风月,女人,我从不觉得遗憾。你也许是我多年冷血无情的报应,将我彻底困在情字上。”
我想要触摸林宗易的头发,在他脑后乌黑浓密的发丛里有一根白发,我仅差一寸触碰到,他突然迈步离开,我只攥住一把空气,空气里是成熟性感的乌木沉香,而他英挺的轮廓被灯红酒绿淹没,消失在长廊尽头。
我呆滞了好半晌,电梯升了降,降了又升,直到一名侍者提醒我,我才回过神。
电梯停在一楼,我直奔会所正门,大堂的柱子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韩小姐,还真是你。”
我驻足扭头,是黄清。她果然按捺不住跑来见我一面了,我微笑,“黄小姐。”
她示意我,“人多眼杂,我们借一步说话。”
我跟随她走到角落,她掏出烟盒,“抽吗?”
我婉拒,“戒了。”
“韩小姐生产后都没戒,现在戒了。”她嗤笑,“嫌我的烟脏?”她撕开一支,“烟草没掺药,华哥虽然卖假货,却不搞那些害人的生意。”
我一脸疏离,“你在云城,那边挺乱的。”
“云城确实乱。”黄清倚着墙,“我很爱华哥,我也了解他挣扎在多股势力的监视下,所以我绝不给他惹麻烦,我更没必要坑害你。”
我摩挲着中指的钻戒,“你难道不想借助药品牵制我,逼我帮忙吗?”
黄清笑了,“韩小姐的确聪明,三言两语识破我的来意。但你是华哥心里最重要的女人,我只求你,而不是逼你。”
我张嘴叼住她递来的烟,她用打火机点燃,我只吸了一口,衔在手上不再沾。
她问我,“你男人对华哥下死手,你清楚吗。”
我望着烟头的火苗,“我清楚。”
“华哥目前在查蟒叔,仓库,客户,场子,他都安插间谍了,一旦有收获,立刻和湖城的二把手接头,他是上面的卧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