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煊定定看着她,片刻之后,才轻描淡写问:“他还说了什么?”
采薇如实转述呈毓刚刚对她说的话:“他说他要离开京城去他们满人的故土奉天,不再关心世间纷争。所以当年的真相对他不重要,但对你可能很重要。”
谢煊垂眸沉默,看不出在想什么,须臾之后,道:“呈毓这个人行事乖戾,不用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采薇蹙了蹙眉:“虽然我不清楚当年你们俩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我觉得他语气挺认真的,应该不是随口胡诌。也许……我是说也许,当年你们俩都爱慕的那个小月仙有问题。”
谢煊看着她一时无言,显然是不欲多说,过了会儿,淡声道:“逛也逛完了,咱们走吧。”
在采薇看来,他分明是在刻意回避,眉头不由得蹙得更深,却到底没多问什么。
从紫禁城回来,两个人各有所思,吃过晚饭,草草洗漱后,便准备上床歇息。哪知衣裳还没换,外头忽然响起福伯惊惶的声音:“三爷不好了!傅家佣人刚刚送信上来,傅老爷子去了。”
房内的两人听到这叫声,俱是一惊,不约而同往门口跑去。谢煊腿长步子快,走到前面将隔扇门打开,朝急匆匆跑来的福伯道:“怎么回事”
福伯一路从前院跑进来,一边抹着汗,一边上气不接下气道:“傅……傅老爷子去了。”
谢煊问:“什么时候的事?”
福伯道:“就刚刚的事,一断气傅家就差人来送信了。”
谢煊点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看。”
他踅身回房,伸手从衣架上摘下衣服,边换边对采薇道:“我去傅家看看,你先睡。”
采薇也麻利得取了衣服:“我跟你一块去。”
谢煊看了她一眼,点头:“也行。”
傅家的王府花园离谢宅不远,开车过去不过二十分钟。到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王府花园挂上了许多灯笼,点了亮堂堂的灯,屋子里十来口人齐聚在前院,恸哭声萦绕在这座落魄的大宅子,越发显得凄凉。
管事的人一边抹眼泪,一边领着谢煊和采薇往内走:“老爷今早还坐起来和小格格说了话,哪知下午就不好了,天刚黑人就没了。”
傅老爷子的遗体摆在正堂的门板上,傅太太和婉清跪在门口烧纸钱。谢煊拉着采薇,在门口磕了两个头,对两个女人道:“伯母大嫂,节哀顺变。傅伯父的后事我帮忙来处理。”
傅太太大概已经哭过许久,这会儿倒是没再哭,只是整个人有些恍恍惚惚的麻木,她朝谢煊行了个礼,哑声道:“三爷费心了。”
采薇走到婉清身旁,低声说:“大嫂,节哀顺变。”
她也经历过至亲离世,所以知道这种痛有多锥心,旁人的安慰对于现下的婉清来说,大概没什么意义,所以她说完这句,就没再说其他,只是默默陪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