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宇尽毁,僧人们弃寺离开。
没有信众愿意出钱为畔山上不详的佛寺重建,几百年来,这座佛寺就这样荒废下来。
山顶的名寺已成昨日风光,寺中房梁坍塌,殿宇重新化作泥灰,尘归了尘,土归了土。
如今的畔山,不过是一座再平常不过的山,没有人还记得它当年的故事和风光。
也没有人记得畔山上,那些曾经名动天下的修行者。
池罔叹了一口气。
两个时辰后,已接近傍晚。
他终于停在畔山山脚前。
如今的畔山,附近只有些世代居住于此的农民,勤勤恳恳的种着地,养家糊口地谋个生计。
昨天落了一场春雨,池罔赶路时,淋了一夜的雨。这场春雨对赶路的人不友好,对于农民来说,可就是一件大喜事了。
路上泥土与水混在一起,变得泥泞不堪,路很不好走,风贴着脖领钻入衣衫,比往日还要寒凉。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畔山,似乎只是这样遥遥的看着,就已经别无他求了。
他站了许久,直到附近的农民发现了他。
一个农家小孩光着脚丫踩着泥跑过田野,看到了山底下的人。
小孩害怕地跑出很远,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娘亲,你看,那公子是个妖怪!”
妇人对着小孩子的脑袋,猛地拍了一巴掌:“胡说什么?小声点,让人家听到了,小心过来打你!”
妇人小心翼翼的转头张望,见池罔毫无动静,心想毕竟隔了这么远,料想也不会听到自家小孩子的胡说八道,便放了心。
她管教好儿子,打发了儿子去陪伴太爷爷,还是起了好奇心。
她故意从旁边的田地经过,离得不近不远,看了池罔一眼。
只看着一眼,妇人吃了一大惊,这位小公子的模样好生俊俏!
妇人惊诧地盯着他看了许久,见池罔没什么反应,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但心里也犯嘀咕——这小公子一个人大中午的,跑到他们这荒僻的地方来做什么?
他看着畔山的神情,更是有点专注得像中邪了,弄得她都没敢上去搭话。
她回了家,看到自家老爷子牵着儿子的手走了出来,连忙过去搀扶:“老爷子,这刚下过雨,路难走的很,您怎么出来了?”
老爷子颤颤巍巍道:“大娃媳妇,你看得见,那边站着的那个人吗?”
妇人红着脸:“是一个小公子,皮肤白眼睛大,鼻梁还高,看长相有点不像我们这边的人,但是……生得特别好!”
小孩紧张的说:“太爷爷,要不您过去看看那边的人?是不是您以前给我讲故事里的那个公子?”
妇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娘你忘了?太爷爷说过他幼年时,曾见过一个好看的年轻公子,背着一个大药箱,就站在畔山脚下,一动不动的看着畔山。”
妇人不以为然:“你太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是百年前啦!站在畔山脚下看山的年轻公子,怎么可能还是同一个?”
小孩不服气:“太爷爷,您跟我说过,您小时候见他的时候,都是在初春清明前后……那不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那公子生得好看,神色却木木的,不说话不吃饭不喝水,只是抬头望着畔山,差不多就站在现在同一个位置,身体却一动不动,一站好几天,和他说话也不理会,举止很是奇怪。”
妇人后脊有点发凉,伸手把铁铲抄到了手里,气沉丹田道:“这事有点邪门!儿子,快和你太爷爷进屋去,别往外跑!我去田里把男人们找回来,咱们这来妖精了!”
老爷子远远的看了一眼池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