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家少主、房流和池罔一人得了一辆马车,专供自己起居休息,不需要与他人共享。
只是房流不怎么喜欢在自己那辆车上待着,他不是钻步染的马车,就是钻池罔的马车。
池罔也不赶他,他已派遣余余去查房流身为当朝皇裔、却加入前朝组织无正门的前因后果,他看着房流的眉目,心中已有些猜测,只等余余回来证实。
这一天傍晚,房流上了他的马车,说起来自己之后的打算:“小大夫,我要一路送小染姐回皇都,你呢?到了元港城有什么打算?”
池罔微微一笑:“去附近医馆看看,治治病人。”
房流眉头一皱,却很快松开,露出一个笑容:“小大夫还真是医者仁心,哪家兰善堂的病人多,就一定往哪儿钻。”
他一笑起来,十次有三四次,池罔会转头去看看他。
房流心性敏锐,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个特点,于是在池罔身边的时候,他刻意笑得比平常还多。
此时两人私下独处,气氛也不错,房流便带着几分玩笑地说:“我发现,你总是在偷看我。”
池罔语气淡然:“我看得很直接,哪里需要偷看?”
房流眼珠子一转,想起池罔看的那些龙阳话本,语气里就带了几分撒娇的试探:“那你为什么看我呀?”
池罔纹丝不动:“看你小。”
房流立刻挺直胸脯:“……我十八了!”
池罔敷衍道:“嗯嗯。”
感觉自己被质疑的房流,正准备好好理论一番,就见车队停了下来。
天色已暗,再走下去就看不见路了,步家人在背风处生了火,这是要准备在这里过夜的意思。
于是池罔懒得再哄小屁孩,自行下了车。
房流性格早熟,但到底只有十五岁,最近倒偶尔会对自己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自从上次交谈后,他仿佛有了一种准确的直觉,似乎知道池罔对他,会比对别人要更包容一些,于是这一路同行同止,就越发黏人地缠着他。
步家到底是豪族,就算是赶路也照样讲究着吃穿用度,从雁城里带出来了一马车的吃食,所以就算是风餐露宿在野外,众人的伙食依然是不差的。
从雁城南行前往元港城,必然要经过北地山脉的山道,这条山道众人都走得很小心,据说这条道偶尔会有土匪出没,说不准还会抢花车里的新娘子,抱起来就跑的那种,也是影响十分不好了。
但如今有步家高手保护,自然是不用担心土匪……可是需要担心的敌人,怕是比土匪还难缠。
如今山上的积雪化了,汇成清澈的水流从山上流下来,倒也方便路上行人随时接水,可以就地烧饭做菜。
众人奔波一天,此时闻着空气中散发着饭菜的温暖香味,无不是精神一振。
步染的随行者中,有几个与房流交好,又目睹了这次房流为自家少主拼命的举动,便以为房流对少主是有些意思的,想借此机会,撮合两人。
等饭煮好后,他们特地将步染和房流的菜盛在了一起,给两人找了一个僻静地方独自用餐,方便他们说悄悄话。
步染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同意也不反对,而房流反应却也奇怪的与以往不同……他有了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但很快的,他还是像以前那样笑开,走到了步染身边。
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山里安静,只听到面前的火堆发出燃烧的声音,气氛显得平静又温馨。
步家护卫特意留出距离,离两人远远的守着,保证他两人安全,又不会不小心听到主人谈话,方便他们敞开心怀,随意交谈。
池罔远远看了一眼房流,就不再关注。他觉得自从上次与房流谈完后,他身上已经有什么东西在开始改变了。
房流脸上没有了那种刻意装出来的迷恋,他进退得当的与步染聊着天,偶尔会分出余光来追随着池罔的动向。
池罔没有注意,因为此时砂石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池罔,天山教的人已做好了埋伏,他们派人包围了你们,准备四下点烟,用药把你们毒晕。”
池罔一笑:“我还在这里,就想把这些人毒晕?这是有多看不起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