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利维坦之乡 0090E 3252 字 1个月前

“当然。世界各地都在传来这样的消息:降临扩大啦、神秘种全面入侵啦、我们的人发生异变啦……就算你不找我,我也要到边境去。”

“今年的主降日之夜我可能无法独自应对。”

“所以我来了,我从武器商人那里搞到了新武器,这宝贝和康斯坦丁还有点关系……”

魅魔面无表情地将面包倒进一张新的瓷盘,招呼了二人一声。客厅里的二人几乎同时应答,他们的声音叠在一起,亲密地缠绕着。

神秘种皱了皱鼻子,转身从后门离开了家。韦斯特今天大约没有时间给猪喂食了,所以它要去喂猪;这之后,它会将山羊栓到另一片草地上,并照看它们一整天……总之,它不要再待在老宅里了。

……

……

再次逮到这小东西时,已是晚上十点。韦斯特为薇洛尼亚收拾出一间客房,后者舟车劳顿,打声招呼便合上房门补觉去了。韦斯特忙完家里剩余的杂事,脸色不善地赶到猪棚,发现了正靠在羊身旁读书的魅魔。

猪棚里只有几个高悬在顶棚的灯泡,发出昏暗的黄色柔光。猪们躺在泥地上哼哼着,有胆大的趴在栏杆上四处观望。棚子的墙很薄,所以几只体型较小的猪亲热地挤在一起,共同抵御寒冷。与它们一栏之隔的水泥地上,坐着红发的神秘种。它似乎并不嫌弃这恶劣的环境,反而觉得被两只羊紧紧夹着很舒服。它甚至用手爪慢慢捋着其中一只羊的背毛。

银发的猎魔人在它身前蹲下,拉起对面人的手:“你的手很冷。”他将自己的围巾解下给魅魔紧紧围上,“马上就要入冬了,你可以在阁楼上读书,那里也很安静。我会尽早把窗子补好。”

“你今天看起来很忙。”魅魔试图解释自己为何一天都没有出现。

“干活的时间还是有的。你不必把所有活计帮我干完,这对你来说太累了。”

神秘种把尖细的下巴埋入围巾,感受着猎魔人残存的体温,慢吞吞地开口:“知道了。”

第三十一章 深夜

【明天记得干活】

韦斯特把这小怪物拎回家,监督着它钻进浴室,又警告似地敲敲门板,“洗干净点,你现在闻起来像一头羊。”

水声很快在浴室中响起,魅魔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从门中传出:“帮我捎一下浴巾。”

“没有下次。”韦斯特低声威胁它。但猎魔人的身体是诚实的——他翻乱了卧室的大抽屉,找出那条软乎乎的黄色毛巾,并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等它。

老宅瞬间变得安静起来。过分活泼的女猎魔人已经睡下,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魅魔正忙着打理自己,这个家现在似乎只属于韦斯特自己。他疲惫地捏了捏鼻梁,将额头的银灰色碎发拂开,露出光洁的额头。猎魔人将自己最大限度地放松、整个人几乎要化在柔软的沙发床上。过了一会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四周摸了摸,摸出一根简陋的卷烟,把它送入唇间,但并未点燃。

主降日之夜大概会在一个月后降临,那会是一场硬仗。这征兆来源已久,最早可以追溯至魅魔的降临。这小怪物是一种古老的生命女神,召唤它需要很强的力量;但就韦斯特所知,利维坦镇内并无什么高级的秘术师。那时他就该反应过来:人间与虚空的裂缝已开始动摇。接着便是时间原虫事件,二人共同穿梭了时间之河,但落点并不一致。自那以后,魅魔就有些古怪。然后就是那该死的羊皮纸——韦斯特用力地咬了一下烟卷——他们稀里糊涂地生还了,但到底是谁救了他们?一切的一切都在预示着风暴的来临,混乱一触即发。

上一次的主降日之夜,他直面了虫群与翼手龙,康斯坦丁之眼救了他;这一次,在那轮高悬的澄澈镰月下,他又能否生还?一切仍是未知。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韦斯特将卷烟揉烂,远远地扔进门口的垃圾桶。他懒洋洋地站起身,拖沓着脚步敲敲浴室的门:“洗完没?你洗澡的速度像个贵族小姐。”

“别笑话我,韦斯特。”魅魔将门打开一条缝,夺过浴巾。

猎魔人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先上床了。”

……

……

利维坦镇正逐渐入冬。但老宅的窗户很厚,二人又会在睡前拉上厚厚的绒布窗帘,因此冬天的夜晚于他们而言还不算难熬。但霜雪漫天的冬季绝不会让人感到燥热,所以当魅魔口干舌燥地在半夜惊醒时,它感到有些奇怪。

神秘种感到燥热,但没有出汗。它只是觉得身体的每个部分都成为了热源:它的手心很热、后背很热,脸庞也热得泛起晕红。魅魔动了动身体,将热乎乎的肢体贴到稍远处冰冷的床单上,感到一瞬间的沁凉;但几秒后,被褥上也蒸腾起热意,它只能再次躁动不安地挪挪身体。

该死的,这天气真古怪。魅魔将被子向下扯了扯,露出整个肩头。它深深地饮了一口微凉的夜间空气,感受着冰水般的空气流过喉咙,安抚体内的热源。

“在干什么?”韦斯特翻过身,将胳膊随意地搭在它的肚皮上。他口中潮热的气体打在神秘种嫩红色的耳垂上,使魅魔打了个寒颤,难耐地在被单上蹭了蹭身体,然后向猎魔人怀里钻去:“韦斯特……”

猎魔人本以为自己的问话不会得到回应。在过去的很多个夜晚里,每当感受到身边人不寻常的动静,他都会这样简单地问一句;这时,回答他的几乎全都是魅魔再次沉入梦乡的平稳呼吸。于是他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怎么了?”

“热啊,今晚好热。壁炉没熄吗?”魅魔金色的眼睛半眯着,带着些不明的水色,靠在韦斯特的胸膛上迷迷糊糊地回答。

韦斯特皱了皱眉,捏着它的下巴看它晕红的脸,“屋里的温度不高。你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