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足力气艰难起身,他用掌根用力拍了几下太阳穴,连衣服都来不及拿,一路跌跌撞撞进了浴室。
这阵潮热来得突然又汹涌,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他急需一个冷水澡把它们压下去。
不夸张地说,就算面前有个冰桶,他也能毫不犹豫跳进去。
可打开淋浴器开关,只有寥寥几滴水砸在他肩膀,同时一墙之隔的宿舍传来哀嚎:
“不是吧,停水了?”
“真假的,我内裤还没洗呢?”
“内裤而已,我头上泡沫怎么说?”
“等着兄弟,我这就把饮水机水桶给你搬过来!”
简游:“……”
操!
一团滚烫在身体里炸开,荡向四肢百骸,他没撑住腿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膝盖在坚硬的地面撞得生疼,帽子也被淋浴器开关刮掉,一对垂在脑袋两侧的兔耳暴露无遗。
“哟,隔壁的兄弟也在?需要饮水机救援吗?”
“哈啰,陆哥?还是亮亮?”
两个宿舍的浴室只隔了一道墙,窗户挨着,简游一抬头就能看见一只光溜溜的手伸到他窗前比了个耶。
手臂上还有泡沫。
生怕对方会突发奇想把脑袋也伸过来,简游撑着淋浴器开关站起身,将磨砂窗户砰地拉上。
“嗯?脾气这么大?”
“简游吧。”
“哎,小学弟,是不是你?”
“干嘛洗澡不开灯?”
简游没应。
他正忙着水深火热。
隔壁久久没收到回应也就闭嘴了,被室友用饮用水拯救之后很快关灯离开了浴室。
简游松了口气,将卫衣帽拉上,扶着墙踉跄回到宿舍。
宿舍里安静得出奇,让他抑制不住从牙缝里泄露出的沉重呼吸清晰可闻。
再坚持一下。
多坚持一下就好了。
他倒在床上,半张脸埋进枕头,额头渗出一层薄汗,床单在他手上被揪得乱七八糟。
像这样兵荒马乱,痛苦又糟糕的长夜,他熬过很多个,也许今晚的痛苦程度又会被刷新到新高度。
他暴躁,却又无能无力。
而就在他意识即将完全陷入模糊之际,门外出乎意料传来钥匙开门的动静。
有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