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微微一抬,便端着上头,唯一一盘糕点。
皇后看的真切,嘴唇动了动没吱声。
皇帝将视线挪到一边,当没有看见。
如何处置玉姫公主,这法子是叶骄阳想的。
可,到底是圣上开口,皇后宫中的掌事嬷嬷,便亲自出面,领着人去传皇后娘娘的懿旨。
太子原本是最后一个出去的,可紧走了几步,片刻便追上了叶骄阳,手里拿着盘子递给叶骄阳。
叶骄阳看太子走到自己跟前,不由的皱眉,只觉得太子这个时候还惦记着自己那点儿女情长,倒是有些冷情了。
只是,还未开口,便听着太子小声的说了句,“明坤该没有用膳,你给他吃点,奔波多日,若是倒下了,没得让周姑娘担心。”
话,自是诚恳。
叶骄阳很自然的接了过去,只是想了想,此刻怕冯珩也没有吃东西的心思,但,总也不好让太子白拿了盘子过来,便自己拿了一块,小声了的问了冯珩一句,看冯珩摇头也没强求,便冲着太子说了句,“我吃一块。”
很是自然的,放在了自己嘴里。
自然不是贪吃,确是站在冯珩的角度来应付。
只是这一瞬间,叶骄阳却忘了,冯珩是她的表哥,她虽然和太子不是正儿八经的亲戚,可太子同冯珩也是表亲,无论如何也用不着自己为冯珩周旋。
可偏偏,太子故意将东西送到叶骄阳跟前,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便就没给叶骄阳多想的时间。
瞧着叶骄阳多少吃了块垫垫肚子,太子便没再说什么。
只是唇间,带着几分笑意。
冯珩的事,太子替他生气,可再生气也比不得叶骄阳,看叶骄阳吃了东西,他才心安。
三个人并排往前走,路上难得话少。
宫灯,因为宫人轻轻的晃动,忽明忽暗,本就比白日了少了些清明,便让叶骄阳也没注意,她现在同太子,走得到底有多近。
太子的心思已经公布于众,瞧见太子同叶骄阳走在一处,宫人都打量,太子温和,叶骄阳炙热,可站在一起,却莫名的般配。
般配到,旁边的冯珩却如同不在。
胡月娘这边,坐在烛台前看着外头的明月,说不上为何,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不安的很。
“主子,皇后娘娘那边来人了。”正在思量的时候,下头人温声禀报。
胡月娘收拾了心情,赶紧迎了出去,一出门瞧见站在最前面的三个人,心没来由的咯噔一下。
“贵妃娘娘。”三人同时开口。
“殿下同郡主,冯公子怎么得空过来了?”胡月娘笑着应承,抬手,便将人让进来。
太子没有动,旁边的嬷嬷同胡月娘做了屈膝见礼,“回贵妃娘娘的话,皇后娘娘让老奴同公主,说几句要紧的话。”
听他们说是来寻玉姫的,胡月娘的脸色微微的一变,随即轻叹,“嬷嬷不知,玉姫近来身子不适,现在已经睡下了,也不知娘娘是否有急事?”
胡月娘想着,若是皇后的事情不急,她可以说等玉姫公主明日晨起后,再过去见礼。
“那,劳烦娘娘,将公主唤起来吧。”可管事嬷嬷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胡月娘在皇后跟前多年,这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当众折脸,她看了太子一眼,却也只能耐着性子说了句,“嬷嬷恕罪,实在是玉姫病的厉害,不若臣妾同嬷嬷一道,到娘娘跟前回话?”
原还想着,用上次那法子,先将人打发走了再说。
嬷嬷身子微侧,定定的看着胡月娘,突然冷笑了一声,“娘娘在高位久了,莫不是忘了,这后宫之主是谁来着?这世上便是寻常人家也没有,嫡母给庶女捎句话,却被下头的人堵在外头,不得见的道理。”
嬷嬷的嘴,自然是厉害的。
从前敬着胡月娘,那是皇后的意思,如今帝后的都要落胡月娘的脸,她自然也不会客气。
胡月娘站在一旁,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若这是旁的宫里的嬷嬷,胡月娘早就翻脸了,无论如何,主子便就是主子,轮不到下头的人蹉跎,偏生,是皇后宫里的人,又偏生太子今日也在这。
胡月娘只能干笑一声,“嬷嬷说的是,是本宫关心则乱,坏了分寸。”
而后抬手,示意嬷嬷往前厅等着。
嬷嬷却没理,而是抬脚直接往公主殿里走。
胡月娘也只能跟着,只是给下头人使了个颜色,让她们赶紧去给玉姫公主送个消息,莫要让玉姫公主胡闹。
今日出来的匆忙,胡月娘身上穿着浅色的常服,头上用一株白玉的簪子固定,多年后宫娇养,已经退去了当初为奴为婢利落,不过是跟着快走了几步,此刻便生出了细汗,有些个跟不上嬷嬷的步伐。
偏生,嬷嬷像是故意的一般,瞧着胡月娘跟不上,反而故意走的更快了。
胡月娘到底还是落了后头,跟前的人瞧着直皱眉,忍不住在胡月娘跟前念叨,“娘娘,今日皇后娘娘要做什么?简直是欺人太甚,就算不在乎您的脸面,也得顾忌点皇上的面子。”
到底是皇帝亲封的贵妃,怎能被下头的人,甩了脸子。
胡月娘摇了摇头,“快些住口,眼前先静观其变。”
定了定身形,赶紧跟了上去。
公主内殿,便是太子也不好进去,是以嬷嬷带着宫人过去,太子他们站在院中等候,只是,里头的话,却能听的一清二楚。
这些日子,玉姫公主成日里也不挽鬓,披头散发的发呆,想着,周佑娴同冯珩花前月下,越想越觉得心里恨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