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演奏会还有十分钟结束,姜知野没能继续坐下去,他借口去洗手间,悄悄离开现场。

演出闭幕之后,谢汶被几个听众拦住要了签名,等到他去后台休息室收拾东西的时候,桌上正巧放着那束漂亮的紫玫瑰。

孟蜀正帮他整理各种松香盒,听到谢汶的问句,头也不抬地答:“姜总送的,他在外面等你。”

谢汶顺手把玫瑰拿起来,上下看了看:“今天的花倒还算说得过去。”

姜知野送花只挑最贵最好看的,各种各样的品种和类型都不挑,甚至连花语也不管,有时候送绣球花,有时候送满天星,有时候送西洋水仙。

“今晚有什么安排?”谢汶把鲜花放下,随意问道。

孟蜀没有其余的行程,但他识相地选择不和姜知野抢活干,于是打消了送谢汶回店里的想法,只说:“约了冼老师喝酒。”

“他最近不是在跟男团拍杂志么?”谢汶有些纳罕,“你们最近怎么走得这么近。”

当然是要商讨一下迎敌策略,孟蜀在心里答。这些日子他对姜知野的信任稍稍见长,但仍有怀疑。不过冼律对姜知野仍旧是百分百抵制的状态。

和冼律讨论这件事,他放心。

“冼老师偶尔不忙,”孟蜀把琴盒交给谢汶,“老板明天见。”

“嗯,明天见。”谢汶对他微微一笑,挥了挥手。

他目送完孟蜀,又和遇到的工作人员点头致意,从工作后台离开,向大门走去。

阴沉如墨的天空打了几个闷雷,紧接着开始放闪,散场的听众纷纷抬起头,小声说怎么又开始下雨了。

他们边走边聊,合理推测着今年可能是个严冬。

冷风刀子似的刮着谢汶的皮肤,他背着琴向出口望,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姜知野。

他就靠在轿车车头,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大衣,正举着手机打电话。

见谢汶走出来,姜知野偏过头低声说了两句什么,随后挂断通话,走到谢汶身边娴熟而自然地接过琴盒与花。

他拉开副驾驶的门,还没说什么,就见谢汶忽然停下来,转身对他笑了笑:“谢谢。”

浓墨一样的夜色中,他的眼睛很明亮,像中世纪价值连城的宝石。

说完这两个字,他轻轻瞥了怔住的姜知野一眼,回身坐进轿车,唇边笑意还没有散去。

姜知野的话堵在喉咙里,忽然说不上来。他以拳抵唇,眸光游移到一旁,耳际微微发热。

怎么回事。

车里的温度刚刚好,谢汶的手指回温,逐渐恢复灵活。他微垂着眸子,看着自己的指尖。

姜知野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任谁都指不出来错。他和别人示好的方式也不同,既不会让谢汶觉得太过热烈,又恰到好处地展现出自己的关心。

这可能缘于双方都是年过三十的成年人,早就不是为爱犯傻气的年纪,做什么事前都能不自觉地考虑到对方的感受。

“直接回店?”姜知野问。

谢汶应了一声,透过后视镜看着男人冷峻的眉眼:“今天一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