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苏长乐的一瞬间,也顿时吃了一惊。
“姑娘,姑娘,你,你怎么了?”
苏长乐是个性子幽深的女孩子,她一向都是喜怒不形于色。
这样子的她,总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就算苏长乐近日里受了些挫折,受了许多人言语侮辱,苏长乐也仍是风轻云淡的模样。
灵月从来没有想过她会面泛泪光。
她忽而想起了一件事情,吃了一惊:“我刚刚看到绿泫仙师离开,是她对你无礼?”
是绿泫对苏长乐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吗?否则以苏长乐之坚毅,也绝不会是轻易露出了怯弱之态。
苏长乐更添耻辱。
因为自己这副模样,竟偏生被灵月给瞧见。如此无能狼狈的模样!
转瞬间苏长乐已经是恢复了冷静了,她伸出了手指,轻轻的擦去了自己眼角的泪光。
自己这落泪之辱,终究也是会讨回来。
苏长乐缓缓说道:“也没什么要紧。是我心思不坚,而这些事情根本也没什么要紧。”
苏长乐这样儿说话,她缓缓收敛了自己目光。
当然她也没反驳灵月的话。
这本是绿泫对她无礼。
灵月顿时也是信了,她忍不住义愤填膺,甚至有些恼恨。
“想不到绿泫仙师竟是这样子的人!我本以为她是个好人,更可以和姑娘和平共处。可是她呢,她居然做出这样子的事情出来!我还真以为她胸襟广阔,是个不错的人。可是,她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她私底下居然,居然这样——”
看着苏长乐这个样儿,灵月内心顿时浮起了怜意。
苏长乐手指头慢慢的比去了眼角的泪水,唇瓣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
“好了,不必在意这些了。只要我们是对的,旁人怎么说,也都不打紧。”
她这样儿说着,缓缓进入了房间之中。
苏长乐面前是一面巨大的沙盘,她手指轻轻一敲,里面的沙子顿时如活物一般的游走。
苏长乐一双眸子也是灼灼而生辉。
她分析:“那流月主修种种的手段,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她虽然靠医治受阴蚀之伤的修士博取名声,可终究不过是表面功夫。”
现在灵月对苏长乐的话完全赞同,也是点点头。
灵月:“姑娘想要占卜,算出这芳华道祸害的根源。只是,此举似要损耗你的精神,而且极难成功。”
阳光落在了苏长乐脸上,使得苏长乐觉得颇为刺眼。她蓦然眯起了眼珠子,缓缓说道:“灵月,将门关了吧。”
她不需要阳光,也不想要依靠阳光。
灵月听话的关上门,苏长乐整个人又沉浸于那一片幽暗之中。
她缓缓说道:“纵然不成功,我总要试试,总不能令芳华道再次沦为鬼域。”
灵月赞同:“是呀,若是如此,那些百姓也是太过于可怜。芳华道的修士还可以迁去别处,可这里的百姓却是无依无靠,只怕她们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苏长乐轻轻的一点头,然后她轻轻的眯起了眼珠子。
她目光望向了远方,仿佛要竭力忽视眼前这些污秽。
只要自己寻觅到芳华道被幽界侵蚀的根源,那么如今这些愚蠢之人就会知晓谁是正确的。
大众本就愚笨,苏长乐也不屑于跟这些人沟通、解释,她总是孤独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她凝视面前的沙盘,面颊蓦然浮起了一层潮红。
苏长乐蓦然喉头一热,一股燥意涌上来。
她掏出了手帕,捂住了唇瓣,只见手帕之上也有了两点鲜血。
灵月吓了一跳,她半跪在苏长乐的身侧,按住了苏长乐的手臂。
“姑娘,你身子骨弱,还是身体要紧,可千万不必再尝试了。不如,让我去四处问问,说不准还会有所斩获?”
她这样儿说话,也是出于对苏长乐的关切。
她不知道苏长乐内心已经是十分嫌恶自己,只仍把苏长乐当作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苏长乐摇摇头,只觉得灵月简直是愚不可及。
灵月在她心里也不过是个蠢货,只是苏长乐善于掩饰,并没有将这些心思恨直白的表达出来罢了
“这些事情,那些凡俗之人又怎么会明白?这其中,不会有什么线索的。”
就像姜玄衣说的那样,苏长乐这样子的人只信任她自己,认定这个世界没有她不行。
灵月心想,那可未必。
可是这时候苏长乐却是蓦然紧紧攥紧了灵月的手掌,厉声:“灵月,你要听我的话,是一定要听。再者你若将这些事情这样儿说出来,绿泫必定会知晓。她那样爱出风头,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更会阻我大事。”
苏长乐面上神色映入了灵月的眼中,灵月从来没有见过苏长乐露出这样子神色。她被苏长乐神色所震慑,情不自禁的轻轻一点头。
那灵月也是忽而有些一种莫名的感觉,那就是姑娘确实很介意绿泫仙师。
这时候姜玄衣也是轻轻将手掌拍在了绿泫的双肩之上。
他想到了刚才杠过的苏长乐,苏长乐是个偏执而自我的人,这样子双眼已经被自己所缔造一切蒙蔽,也已经没什么有趣,当真十分乏味。
姜玄衣也不是一个具有圣父心肠的人,虽然苏长乐算来跟自己有些共通处,但姜玄衣并没有想去感化和纠正。
和明冰裳不一样,明冰裳在自欺欺人,而苏长乐会觉得自己是彻彻底底是对的。
一个觉得自己是对的人,那是永远都不能被唤醒。
那甚至更为可怕。
这世间最值得在意的当然是阿泫,他还趁机亲亲绿泫的小发带。
这时候他耳边听着绿泫沉吟之声:“师叔,你说芳华道境内,为什么时有阴蚀产生?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一个根源。”
绑着小缎带的脑袋可不会输给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