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后,皇城又下了几场小雪。不过转眼二十余天过去,太阳高照,雪便融得差不多了。举目看去,田野之上连成片的雪已经稀稀拉拉,仿佛这里趴一只小白狗小白猫,那里趴一只小羊咩大白熊,很是可爱景色。田野之畔,河水悠悠东去,青山连绵起伏,风还有些微微冻人,却已经带着万物复苏的气味沁入心肺。
戚逊外罩着黑色的牛皮子短衣,里头是棉布塞了羊绒做成的长衣,用线缝成数百的方格子,固定羊绒不乱跑。
他吸吸鼻涕,又吸吸鼻涕,还……
身边的马车车窗帘子掀开,露出张脸来,这人说:“你冻感冒了?”
戚逊觉得不可能,他是镇北王帐下第一侍卫,怎么可能感、阿嚏!阿嚏阿嚏!
戚逊:“……”
苏冉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可怜的看着戚逊,“啧啧,大昭皇城的风真是邪性儿,草原雪灾冻馁无数,你为斥候奔袭三天三夜,探查敌踪,没有卵事。”说罢嘿然一笑,“大昭皇城都春消雪融了,你反倒是吹得感冒。”
“要不要上来和我一块儿捂捂?”
戚逊看着身长八尺,容颜俊逸的自家主子,撸了一把鼻涕,甩到官道边,才用布擦擦手。吸吸鼻子说道:“谢王爷体恤,属下无碍。晚间到了驿站,煮两碗姜汤喝了就是。”
苏冉左边凤眼眼尾掀掀,“哦哟,你这是闹得什么别扭?以前又不是没睡过。”
戚逊满脸黑线。这个身强体壮宛若铁铸巨塔一样的汉子,耳朵枣红枣红的。他家主子什么都好,就是嘴花,闲着的时候没个正经。
睡过?七年前,兵困峡谷,无粮无水,天降大雪。不人堆人睡,那还能活?
戚逊不搭理苏冉,苏冉逗了个乐子,就没什么趣味了。懒洋洋的坐在马车里,看着沿途的风景。
苏冉行军打仗十多年,性喜豪奢,压根不喜欢风里来雨里去。奈何穿越的时间点太往前了点儿,主角豆丁大,还只会吐奶泡泡。当然,他也还在穿开dang裤。为了在这个世道站稳脚跟,不得不投身军伍。回忆往昔,仿佛不过眨眼之间,自己就到了三十一岁,一时间不由得满心唏嘘,感慨岁月不饶人。
“离皇城还有多久?”苏冉问了一句。
不多久前头绵延几里骑马开路的兵将中,便有前锋举旗骑马冲了过来。待到苏冉马车这里,提缰勒马掉转方向一气呵成,马上功夫好生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