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启远离去的时候,苏冉起身相送,甚至送他出了镇北王府的大门口。宋启远在汉白玉麒麟瑞兽前,停驻脚步,身侧便是一辆青金色绸缎幔布非常富丽的马车,彰显着皇家不俗气派。
马车后面还逶迤着好几辆马车,里边儿都是宋帝叫人从内库里赏下来的金银珠宝珍奇古玩。
宋启远总算出镇北王府出来,心下稍松一口气,面色好看一些,对苏冉介绍那些赏赐,也不敢托大,惹得苏冉不喜。只正常叙述道:“父皇的赏赐一共装箱五辆,不拘黄金白银,还有名人字画,古珍奇玩……王爷可慢慢鉴赏。”
苏冉虽然不差钱,但是和他喜欢钱并不冲突。他目光眺一下那几辆车,抬手对戚逊动了一下食指,身后的戚逊便顷刻领命去将马车里的东西卸下来。
苏冉对宋启远说道:“就劳烦太子殿下替我多谢皇上美意,等我休整之后,必当进皇宫亲自感谢皇上圣恩。”
宋启远发现镇北王这个人一贯喜欢口称“我”,什么“本王”他几乎一概不用来自称。礼节也好身份也好,这般粗糙,真乃一军中莽夫。天不长眼,叫这种人权倾朝野,大昭之祸啊!
宋启远假意热忱的说道:“本王定为王爷将话带到。王爷就此留步。”
苏冉微微颔首。
旁边有侍卫从马车车架横板处取来梯凳,宋启远踩着上了马车,又持礼节之后,侍卫才将帘子放下。车夫扬鞭而挥,车马顿时一动。
听着马车车轮辘辘作响,宋启远笔直的肩背顿时坍塌下来,他再也没了力气,只一味歪靠在座位上,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镇北王积威甚深,他为东宫太子,竟然也畏他至此。等到马车一路行至宫门口,经过检查之后,畅通无阻到了御书房大殿之外的广场处停下。
宋启远满身汗水此时已经冷浆浆黏腻腻的了。纵然十分不舒服,可是差事办完复命要紧,他提着衣服长摆,拾阶而上。望着上方规制宏阔的“御书房”大殿,宋启远脑中思维还沉浸在苏冉身上:苏冉真的会进宫来参拜皇帝?
此时此刻御书房内,宋帝坐在龙椅上,胡琦年跪在下方,他的前面有一叠折子散了开来。这是昨天晚上丞相胡琦年呈上来的“太子遇刺”一事的所有详细调查。只因为昨晚镇北王突然到了皇城,宋帝还来不及看,便拖到了今日早朝之后。
这份奏折与其说是一份调查书,不如说是一份弹劾书。
弹劾有三大重罪。
其一,太子私下里结党营私,宋帝尚春秋鼎盛,太子便意图不轨。
其二,太子勾结匪徒水贼,贩运私盐,倒卖盐利,养寇自重。
其三,太子明面上遵照国师之言,不娶妻妾,不生子嗣,保皇帝龙体安康。暗地里却掠夺贫家妻女,淫h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