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

这天温希也忙到夜里,头纱终于快修补好,她坐在地上,轻柔的白纱堆云一般将她环绕,在沙发上哄睡女儿的杜律看着她,想象着她穿上婚纱的样子。

温希思索着头纱顶部的一个小小破口,想着是补上还是加一点什么,最后想了想,决定在头部加点蕾丝点缀。

她找了一圈发现没有,应该在房间里,想要起身去拿,在沙发上哄睡孩子的杜律看到她不方便从一堆纱和工具里出来,轻声道:“要什么,我去拿。”

“白色的蕾丝,应该在房间的抽屉里。”温希回道。

杜律小心翼翼的笑笑放好,然后走进房间去拿,打开抽屉后他很快就找到她要的布料,就在准备关上抽屉的时候,他的手却停下,然后缓缓的将抽屉又拉出来。

在抽屉的最里面,他看到了一条熟悉的铭牌金属链。

虽然铭牌被一块干净洁白的手帕包裹着,只露出一小截链子,换了别人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可他即便是余光也看见了,因为这是安全官的铭牌,生前都会一直带在身上,死后会被当做遗物交给家属,他身上也戴着一块。

虽然还没看到铭牌上的名字但他已经猜到是谁,他缓缓将手帕打开,淡淡的香气里,他看到了庄宇的名字。

金属的铭牌干净铮亮,显然是被无数次的抚摸过,他一直不知道她将庄宇放在什么位置,现在知道答案了。

那个人在她心上,她会在没有他的时候,将心上人轻轻深深的怀念。

这几日她的主动和回应不过是表象罢了,她在欺骗着他,他下意识的用力握住铭牌,虽然有想过会是这个结果,可心脏还是在不受控的抽搐。

温希等了一会儿不见杜律出来,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立刻从云纱里爬起来跑过去,看到杜律的手里,她珍视的那块铭牌几乎被他折断。

她脑海一空,伸手从他手里抢过那块铭牌,紧张的藏在身后,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闻到了血的味道,杜律的手上一条血淋淋的伤口,是她刚刚抢夺的时候铭牌割伤的,叠着她过去咬下的牙印,触目惊心。

她从没想过伤害他,也想和他一生一世走下去,可最后她和他还是回到了原点。

她想说对不起,可杜律冷冷的看着她,丝毫不在意伤口正在流血,他将手伸向她:“给我。”

当她不顾一切的从他的手里抢走铭牌的时候,他的心脏一阵钝痛后失去知觉。

她后退两步,转身向外面跑去,她害怕他会毁掉庄宇唯一留下的东西。

可还没等她跑出去身体就被她扯了回来,门也被他关上反锁,正在沙发上熟睡的笑笑,并不知道爸爸和妈妈在发生什么。

房间里两人无声的撕扯在一起,她什么都可以给他,唯独这块铭牌不可以。

她的举动也彻底激怒了杜律,他将她压在床上,他想拿出那块铭牌,可她握的那样紧。

“不要,求你。”她惊恐哀求的看着他,仿佛他是个不近人情的恶魔。

看到她神色后他身体一僵,继而低低的笑了两声,眼神冷邪的看着她,仿佛又成了那个掌控一切的监狱长。

他不再去要她手里的东西,他要她。

他扯开她的衣衫,单手将她的双手摁在头顶,她挣扎着用膝盖去拒绝他,却被他压制住。

“他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他压抑的在她耳边说道。

那人已经死了,而他还活着,就活在她的身边,可她视而不见。

她渐渐不再挣扎,眼睛怔怔的看着头上的天花板。

黑夜里只剩他沉沉的呼吸,偶尔有她的细碎的声音。

杜律一身薄汗停下来的时候,温希依旧还握着那块铭牌,他看了一眼后去吻她的唇,前夜还回应他的她一动不动,他浅吻着她,却又情不自禁的深吻,明明他还深嵌在她身体里,可依旧觉得没有拥有她,唯有这样的吻让他觉得安慰。

然后他吻到了她的眼泪,冰冷一片,他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后起身离去。

他来到海边点上一支烟,烟火在黑夜里忽明忽暗,他学会吸烟是在监狱那三年时间,后来重新遇见她后便又戒掉,如今他又放在了嘴边。

他也想不起是什么时候对她动的情,似乎是沙漠里她告诉他水源的时候,又好像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的时候,还是监狱里那些荒诞又缠绵的日夜,亦或是北方基地高墙上决绝的一跳,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交错着那排牙印,他是最先遇见她的人,可最后却败的一塌糊涂,而且永远也没有胜利的可能,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房间里的温希也慢慢从床上坐起,鼻尖还有淡淡的血味,床单上,她的身体上还有他浅浅的血迹。

她来到浴室里,水一点点冲干净她的身体,她看着手中的铭牌,捂着心口压抑的哭泣着,她明明也努力去改变,可为什么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杜律两天没有回来,笑笑一直坐在门口张望,温希也把头纱修补好,准备在洛凝结婚的前一天送去。

这天一大早她就起床给笑笑穿好衣服,准备出发的时候杜律终于回来了,他有些憔悴,原本光洁的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渣。

他看也没看她一眼拿起衣服走进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独自出门向港口走去,连笑笑的笑容都似乎看不见。

小姑娘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像前几天那样说话微笑了。

温希带着孩子走在他的身后,眼睛不由自主的去看他的手,伤口结了浅浅的痂。

上了船后他在角落里找了位置坐下,等温希上来的时候船舱里已经没有了位置,除了他身边。

她在他身边坐下,笑笑爬过去趴在爸爸怀里,小脸贴在爸爸的胸膛上,安安静静的不哭也不闹,似乎知道爸爸在生气。

船启动后其他人都在有说有笑,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寂静无言。

“对不起。”温希小声的道歉,是她做错了,她不该在放不下庄宇的时候和他亲近,她想要平静的生活,却忘了他也是有感情需求的。

杜律扭头看向窗外。

见他这般,她想说的那些话也无法再说出口,等洛凝的婚礼结束后,她再和他告别吧。

到了基地后,杜律去了陆星河那里,温希和笑笑去见洛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