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得太紧,铠甲铬得她有些难受,崔拂小心翼翼挪着他的胳膊,想要挣脱他的拥抱,他在睡梦中立刻追上来,死死搂住。
心肠有一霎时软,很快又冷淡下去,崔拂枕在萧洵肩上,望着黑漆漆的夜色,细细梳理今天的一切。
原来在她嫁给严凌之前,萧洵就已经警告过严凌,不要碰她。严凌没听,所以才会在新婚之时被萧洵刺杀,险些丧命,可这一切,严凌从没向她提起过,为什么?
三年之内,她从没有过萧洵的消息,她甚至不知道萧洵的姓名,她以为当初那个笑着叫她阿拂的少年只是生命中的昙花一现,可他既然能警告严凌,为什么这三年里从不曾联系过她?
还有阿婉,竟然那样恨她。她嫁给严凌的时间不长,只知道阿婉是严凌母亲亲自为他调训的侍婢,从小跟着严凌,不出意料的话,将来多半要收房为妾,只是没想到,连阿婉这个妾侍,知道的内情都比她多,难道严凌,一直在防备她?
可是,为什么?
眼前突然闪过月和的脸,眼泪终于流下来,崔拂死死咬着嘴唇,止住呜咽的声音。
是她害了月和,她不该去浣衣院,萧洵这几天那么多疑,又怎么会轻易让严凌把消息传进来?都是她不好,没有发现其中的破绽,害了月和。
“阿拂。”耳边突然传来萧洵的声音,崔拂猛地一惊,连忙闭上眼睛。
只有这一声,再没有下文,萧洵还睡着,刚才那声叫,只是梦中无意识发出的。崔拂涩涩地吐着气,她该恨他的,他折磨她羞辱她,他把她安稳的人生弄得破碎不堪,可她,却没法恨他。
因为她还记得,三年前在耳边笑着唤她阿拂的少年。
崔拂小心地向外挪了挪,好让铠甲贴得不那么近,转侧之间,萧洵的呼吸拂在她后颈上,痒痒的,又带着点莫名的颤。
她救过他,也害死过他,梦里她赔上了自己的性命,现实里,她赔上了月和,算起来,是萧洵欠她更多些吧,可她现在,已经不想再去计算了。
她只想摆脱这一切,无论萧洵还是严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