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的声音有些沙哑：“医生说，她走的时候，甚至连最后的治疗都没有做。”

“她很娇气的，爱生气，又怕疼。”王阳的目光有些空洞，声音木木然的，好像还带着如波涛般汹涌的压抑情绪：“她得有多疼啊……”

墓碑上的女孩笑容明艳又漂亮。

王阳的声音带着令人心酸的疼痛，他没有哭，却让人觉得，比哭还要让人难受。

沈明宴低声说：“她的病没有拖很久，至少痛苦的时候没有那么多。”

“是啊，只有半个月不到了。”王阳的嘴唇是干裂的，他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喝水也没有吃饭了，这会人看起来很憔悴，他的笑容也显得有些勉强的讽刺，嗤笑一声：“就算是最后的时间了，她都不愿意见我，都不愿意给我。”

沈明宴看着兄弟这副模样，心里不是不难受的。

可他知道，没有人能够真的切实体会，也不能切实的安慰到他，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感同身受王阳的痛苦。

王阳的眼神和目光是有些猩红的，他看着旁边墓碑上面，看着女孩的照片，他伸手抚摸上去，那动作务必的轻柔，像是在抚摸爱人的脸庞，哪怕那手底下的触感只有冰冷的石碑而已，他低声，几乎有些喃喃的开口说：“这张照片是我和她的合照呢。”

“我跟她的照片很少的，这张还是我强行让她带着我一起拍的，那天是她的生日……”王阳的眼底是有些温柔又绝望的笑意：“我不许她一个人过，强行逼着她带上我，她明明答应过我的，最后却还是丢下我走了。”

王阳说到最后声音声音越来越小，甚至像是有些绝望一般的喃喃，重复着：“她答应过我的……明明答应过我的……”

……

从小到大，这也是第一次，沈明宴看到自己的好兄弟露出这样的表情。

王阳从小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几乎没有受过什么伤和挫折，王夫人对这个独子很疼爱，几乎是溺爱着长大的，从小到大都是顺着，有求必应。

沈明宴几乎没见过自己这个好兄弟有忤逆王老夫人的时候。

直到戚梅的出现。

那个女孩的出现是一个意外，一开始他们谁都没有把她当回事，直到她在王阳的嘴里频繁的出现，直到那个没心没肺的大男孩开始在意，甚至不惜为了戚梅和王夫人做对，和家里吵架。

她是王阳年少青春里的劫数。

让沈明宴意外的是，哪怕青少岁月不在，她依旧是王阳命里过不去的坎。

沈明宴开口说：“她已经不愿意告诉你，就是知道你会放不下，不想你跟着钻牛角尖，王阳，去吃点东西洗个澡，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个人样吗？”

王阳置若未闻。

沈明宴好像早就料到会这样，倒是不意外。

可就在这个时候——

有人影在不远处出现，居然是已经被圈走的王老夫人，她冲了过来，几乎是有些嘶声歇底的说：“阳阳！你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难道也不为了妈妈想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妈妈可怎么活呀！”

王阳有些僵硬木然的看着母亲。

王老夫人拉着他，脸上还带着泪：“跟妈妈回去吧，她已经死了，死人是不能复活的！”

王阳却无动于衷，他执拗的坐在墓碑旁边，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走，我要陪着她，小梅需要我，好久没见了，她一定很想我……”

王夫人看怎么都拉不动，像是也动了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