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儿,”阮冬至望着她,手里还拎着自己的包。
她把包往自己肩膀上一甩,望着叶飒,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
终于她拖着长调,幽幽说道。
她的声音并不算小,此时坐在驾驶座的温牧寒正好转头看了过来,叶飒上前一步,直接捂住她的的嘴,在她耳边小声警告道:“再敢胡说八道,我真不管你了。”
“去吧,去吧。”结果阮冬至压根不在意叶飒的威胁。
叶飒怕她在这儿还蹦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话,赶紧把她拉到旁边,她自己走到温牧寒身边,小声说:“今晚我得在这儿照顾她。”
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谁知温牧寒隔着窗子,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去吧。”
叶飒有些惊讶地望着他,就听他笑了下,“真当我是小孩呢。”
说完,他手指在她耳垂上轻捏了两下。
“今晚她比我需要你。”温牧寒声音温软,透着安抚。
叶飒抬头望他,点了点头,结果温牧寒单手搭在车窗上抬头看她,用微压着的声音说:“不过只此一回,下次不许再擅自行动。”
叶飒怔住,这才想起他说的是停车场的事情。
温牧寒这次干脆望着她,眼底似有情绪在涌动着,直到许久,他伸手抚着她的脸颊,“我会担心的。”
明明他自己不知出过多少危险的任务,上山下海,毫不夸张。
可是瞧见她被人掐住脖子的一瞬,哪怕知道对方已然喝醉,还是毫不犹豫动了手。
“我知道了,”叶飒这次很乖顺的点头。
叶飒转头看了一眼阮冬至,见她背对着自己,也不知道干嘛呢,赶紧说道:“我真的得走了。”
只是她刚转身,温牧寒却又拉住她的手腕,将人扯了回来。
待他另外一只手伸手勾住她的脖颈,将人带到自己唇边,贴着她的耳朵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叶飒眨了眨眼睛。
下一秒,温牧寒在她嘴角亲了一下,伴着浅浅笑意说:“哥哥很好哄的。”
看,一个吻就能哄好。
叶飒扶着阮冬至回家后,两人都倒在客厅的沙发上,都累得不想动弹的感觉。但叶飒还是伸手将自己的高跟鞋脱掉扔在一旁。
没一会儿,叶飒的手机响了,是司唯打来的。
她说:“刚才冬至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在手术室忙着接生没听到,结果再打过去的时候,一直没人接。你说她会不会出事了啊?”
司唯挺担心的口吻。
叶飒转头望着躺在沙发上,整个人一动不动,叹了一口气,“我跟她在一起,现在没事儿了。”
“现在没事儿?那就是之前有事了,”司唯居然一下抓住她话里的漏洞。
叶飒仰靠着沙发背,伸手捏了下自己的眉心,又转头看了一眼阮冬至,这才轻声说:“她喝了很多酒,我去接她回来的。”
“是不是有人想趁着她喝醉酒,对她下手?”司唯骂了一句脏话,立即说:“我马上就下班了,立马过来。”
“不用……”叶飒正想说让她回去休息,可是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叶飒打完电话,发现阮冬至坐了起来,她望向自己,“我的手机呢。”
随后她低头开始翻自己的包,结果怎么找都没找到。
直到有一只手把手机递到她的面前,低声说:“刚才掉在地上了,我帮你捡了起来。不过好像关机了。”
“好像真的是没电了,”阮冬至接过手机,低头看了摆弄了半天。
随后她起身走到旁边的插座,将手机连接上数据线,黑色屏幕上出现了红色充电模式,阮冬至盘腿坐在旁边,似乎要等着它开机。
“冬至,你先去洗个澡吧,”叶飒坐在沙发上望着她,有些担心说道。
阮冬至摇头,“我得等手机开机,我的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万一我错过我老板的电话……”
她的一句话让叶飒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随后叶飒走到阮冬至的旁边,直接将她的肩膀掰了过来,面对着自己,她不敢相信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在一个小时之前,你差点儿遇到了什么。”
阮冬至沉默不语。
叶飒干脆跪在她身边,压着她的肩膀,一字一顿地问她:“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今晚赶不过来,你会怎么办?”
这时,阮冬至才仿佛真的被刺激到,嘴唇轻轻颤抖。
叶飒望着她,问道:“工作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她从来不会对谁的生活方式提出质疑,哪怕是阮冬至这样的。其实她一直知道,阮冬至的性格是什么样子,她是那种典型知道自己的目标的人,想要得到的,就不顾一切去得到。
其实有时候叶飒觉得,她们很像。
只是叶飒执着的只有温牧寒一个人。
而阮冬至想要得到的是,光鲜亮丽的生活,是高高在上的位置。
“飒飒,我跟你不一样,我什么都没有,”阮冬至眼睛望着她,突然嘲讽的笑了一声,她说:“我难道不知道今天晚上那个男人想要的是什么,他看着我的眼神跟看猎物一样。可是我能怎么办,我需要他这个客户。”
“我需要。”
“所以我只能小心翼翼陪着,他让我喝酒我就喝,不就是喝酒嘛,我能喝。”
此时阮冬至望向叶飒,伸手撩了下自己披肩的长发,“我就是太天真了,我以为我能小心应付好,结果差点儿翻车。”
她伸手捂了下脸颊。
叶飒安静望着她,许久,她淡淡开口问道:“所以呢,这次没事,下次呢?”
此时,阮冬至放在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像是逃避般,立即把手机拿到手里。因为关机很久,此刻不管是短信还是微信上的信息,不断响起。
震的整个手机一直在手心里跳跃。
阮冬至随时打开微信,待她翻了一下,突然她捂住了脸。
下一秒,压抑到极点的啜泣声,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飒飒,我妈妈说我们家的菱角熟了,她问我想不想吃。”阮冬至头埋在自己的手臂,开口时,哭腔凄楚。
叶飒安静望着她哭,终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说:“我也想吃了。”
本科的时候,她们住在一个宿舍里面。
九月开学时,阮冬至都会带一兜子菱角来学校,新鲜又水灵的菱角,她们三人可以坐在宿舍里吃一个下午。
不知过了多久,阮冬至抬起头看着叶飒,“我从来没有跟你们说过吧,我爸从小就得了小儿麻痹症,打小腿脚就不好。我上小学的时候,同学们都不叫我的名字,都叫我‘那个瘸子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