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会儿还觉得自己挺好的,最起码觉得自己伪装的挺好。
谢时彦有种差点儿梗过去的感觉,他直接把叶飒拉到一个全身镜前面,指着里面的她说:“你看看你自己,这黑眼圈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有人都瘦了多少?”
哪怕国内的审美风气再以瘦为美,谢时彦都觉得她瘦的有些不正常了。
原本白嫩细腻的皮肤,确实更白了,但是透着一种惨白的感觉。她的脸颊本来就小,这会儿瘦的更是一个巴掌都没有了,脸颊上几乎捏不出一丝肉。
叶飒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都不知道多久没照镜子了,每天早上哪怕是洗脸,她也是埋头用手把水泼在自己脸上,然后拿毛巾擦一下。
“叶飒,你这样下去,不行的,”谢时彦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怎么不可能知道叶飒的痛苦之处,现在几乎什么事情都担在她肩膀上,他姐姐的病情压着,还有她和温牧寒的事情。
于是他直接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递到她面前。
“打吧,给牧寒打个电话。”
谢时彦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是从遥远的远方传来的天籁之音。
叶飒放在身侧的手指,在动。
她想抬起手,把电话直接拿过来,然后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
她足够聪明,哪怕她国内的手机已经不用了,可是他的电话号码却像是镌刻在她脑海里那样,十一位数字,她倒背如流。
想给他打电话吗?
想。
可是她望着手机很久很久之后,抬头看着面前的谢时彦,低声说:“小舅舅,你知道吗?我现在反而能理解我妈了。”
谢时彦低头看她。
她说:“我妈说让我不要联系他,其实是对的。我觉得只要我给他打电话,我在这儿一天都坚持不下去,我太想他了。”
这些事情一样一样的堆积在她身上,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为什么生病的是她妈妈,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可是她又会想起在国内的时候,在医院里的癌症患者,他们甚至还没钱,为了治病全家举债四处凑钱。
比起来那些人,她好像又没了抱怨的资格。
最起码谢温迪有全世界最好的医疗团队在替她服务,最起码她不用担心钱的事情,这些念头拉扯着她痛苦不堪。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懦弱。
她不够强大,也不够坚强。
所以,谢温迪真的是对的,她让自己远离温牧寒,试着自己去强大,自己去承受一切。
或许到了他们再重逢的时候,哪怕遇到更坏的情况,她也能扛过来。
到时候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跟谢温迪说,她能承受,能承受跟他在一起可能遭遇的任何情况。
后来她开始给自己找事情做,不去医院的时候,就尽量做点儿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直到她陪着谢温迪看了一场网球比赛,倒是发现打球挺好的。
既发泄精力,又能把脑海里的各种念头在挥球拍的时候,一并带走。
就连心理专家都说过,运动会一定程度上克制抑郁。
叶飒没有立即去找心理医生,反而是先找了个网球教练。每周对方到家里教她三次网球,后来谢温迪就坐在旁边看着她打球。
原本并不算亲近的母女,反而有了点儿话题。
……
当她松开衬衫的时候,低头笑了下。
失眠最痛苦的时候,她夜里会把这件衬衫抱在怀里,似乎有点儿管用。后来等她渐渐走出来,也觉得自己这行为有点儿太过痴汉。
于是她就把衣服挂在自己的衣柜,每天早上打开就能看见一次。
就像看见他一样。
她爱的人呐,请再等一下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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