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用菱角主动报信,以世子府为中心,整个风光宽阔的园林挨依次亮起了灯火。
胆子小的侍女躲在屋里,彼此挤在一起瑟瑟发抖,侍卫们试探着拔出了刀,追溯着声音向世子府赶去。
但是紧跟着,他们也听出了这些狼嚎中的异样,当中没有攻击性,反而透露着一种想要与他们沟通的欲望。
侍卫长指挥说:“药房的老伯以前是驯兽师!他说不定能听懂这些狼在做什么!快去请,快去请。公子来了吗?”
“公子刚醒,正赶过来。”
“好,那就先等公子,等公子过来部署,我们过去保护世子殿下。”
宁时亭今天睡得晚。
他还是照常整理西洲志,随着百里鸿洲带兵入西洲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也跟着变得忙了起来。他到寅时才睡下,睡不到片刻就被叫了起来。
仙鹤车驾风风火火地往世子府赶,宁时亭里边还穿着睡袍,只在外边严严实实地裹了一件披风。
眉眼冷静,也看不出疲惫的样子。
人马都在动,菱角跟在他旁边说了一路的情况。
宁时亭偏头听完后,轻声说:“先别着急,狼群说不定另有来意。你透过锁孔看的时候,瞧见了世子殿下了没有?”
菱角努力压着恐惧回想了一会儿,面色发白地说:“仿佛是没有,我没看仔细,公子。”
宁时亭抿起嘴不言语。
等众人赶到的时候,世子府通往灵山封印的府玄铁神门都快被烧熔了。
大火仿佛要烧过整个天际,半边天都是红的,赤色的云在晨光熹微中翻滚,宛如天空在暴怒。
宁时亭步履如风,穿过忙不迭退避的人群,火势快要燎到面上的时候才停下脚步。
葫芦赶紧挡住他:“公子,危险!”
群狼的吼声好像更大了,宁时亭偏头问:“菱角说你们已经去请了驯兽师了?他到了吗?”
菱角说:“还没到,老人家是地灵,平常睡觉的时候都遁入草木土地之中,这回我们的人还在找。”
“不行,再拖延下去恐怕世子有危险。”宁时亭说,“劈开府门。”
葫芦大惊失色:“不可啊公子!这可是真正的引狼入室啊!”
“没有关系,你们给我留一件法器,其他人都退出去,关闭世子府。”宁时亭把葫芦招来近前,轻轻说,“我刚听菱角说了,你们看见的群狼之中有一匹脊背带金的,那是小狼的族人。他们听从殿下的话,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就按我说的话去做。”
葫芦见他神情凝定,语气也很笃定,联想到顾听霜平时对小狼呼来喝去的样子,倒是也相信了七八分,但还是有所犹豫:“那这也太危险了……要不我陪着公子您留下来吧?”
宁时亭摇摇头:“群狼见过我一次,可没见过你。所有人都退到世子府门外等着,听书也不许进来。”
“另外,”宁时亭悄悄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殿下和狼群的事情,先不要说出去,免得遭人嫉恨。上古群狼在西洲名声不是很好,这里头的轻重你知道。”
葫芦照办。
人群吵吵嚷嚷的声音被挡在了府门外,四下清空,府上的仆役细致到把顾听霜没事栽的几颗喂狼的花都抱了出去。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味。
大门是葫芦去关的。
关门前,他就看见宁时亭站在大门前,手里握着一把长刀。
很奇怪的,宁时亭明明半点法力都没有,平时也是一副病弱的样子,但是他握刀的姿势却出奇的漂亮。
不像第一次拿刀的人,刀鞘都会垂垂坠向地面。宁时亭脊背挺直,对于手里的法器透露出一种沉静的熟稔,那一刹那仿佛一扫平常的病气与弱气,透出一种锋利与持重来。
葫芦还没想明白自己这股子奇怪的熟悉感来自哪里,就听见旁边一个老伯说:“刚给公子递法器的时候,公子那拿过去的姿势活脱脱就是王爷当年啊。当年王爷驭仙出征的时候,就是这样拿刀的,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