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跟他聊?”
“我?”顾文越笑了,“我们才熟悉几天?他肯定不乐意跟我说自己的私事。”
他看着顾晋诚的茶杯总是空,便将筷子换到左手,去拎黄铜茶壶。
“我来。”顾晋诚先拎起茶壶。
他不这么认为,堂弟似乎对他的态度转变很快,没几天就“文越哥”“文越哥”喊得亲热。
“看他自己吧,问他,他未必乐意说。”
顾文越点点头:“是这个理儿。”
毕竟是十七岁的大小伙子,再者是母子间的事情,他自己不主动提,旁人再亲近都不好直接问。
顾晋诚见他吃面条的模样,吃得可比家里那顿喷香。
——显然是家里厨子做的饭菜不合胃口。
不合胃口也不见说。
顾晋诚眼神定定地落在江面对岸不停变化的一座大厦外墙上,忽的想起上周,顾文越刚回家里,第一晚对自己说的话。
有一句此时想来,倒是有些刺耳
——“等父亲病大好了,我就离开,不会叨扰很久。”
无端端的,顾晋诚的眉头起了褶,眼尾瞥了一眼正如老饕大快朵颐的人。
他微微偏过头,两根手指斜插进自己的衬衣领口,稍稍往外扯了一下,松了松领口,却还是觉得有些桎梏,索性将第一颗扣子解开。
他嫌少在外面的时候松扣子,这好像是第一次。
两人正沉默,顾晋诚见他吃面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些,问道:“怎么了?回去还有事?”
顾文越冲他挑眉笑了:“得早点回去,家里的水仙得早点睡。”
“嗯?”顾晋诚从来没有伺弄过花花草草,自然不懂,更何况他说得很特别,“水仙?怎么睡?”
顾文越饶有兴致地细致解释:“晚上得冲洗根须,去水。否则大晚上泡在水里,容易虚长枝叶,最后花没开出来,只剩一盆子的绿叶子菜了。”
说完摇了摇头淡笑,继续吃东西。
顾晋诚转圜手中的水杯,摩挲着被子外的纹路
——他见过那盆水仙,远远地见过一道隐隐约约的影。
他扭头看了眼顾文越略有些单薄的肩,正好他披着的毛衫往下掉,他抬手扯了扯。
顾文越的左手搭上去自己随意地拽拽。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两人都未曾说一句话,动作都很自然,而气氛融洽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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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将面前的三样东西一扫而空,顾文越一边拿手机,一边浅笑:“哪能真的让晋诚哥请客,你什么也没吃,光喝两杯茶了。”
顾晋诚从他的话里,似乎感觉到一种“划开界限”的分明感。
他淡淡道:“保镖会付账,你不用管。”
他起身,嗓音有些淡漠:“走吧。”
顾文越对着大好的江景与夜色,伸了个大懒腰,懒洋洋地举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