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温书认真思索起来,一旁吸溜柠檬汽水的医生,同时兼安格斯的好友班将一根手指放在江淮鼻底,不动了。
江淮想说话,但他发不出声。
一剂药或多或少给了江淮些许希望,但此刻能救他的人脸上露出的表情……显然不那么乐观。
或许他应该感谢安格斯,没有送他去医院,倘若那样,那他还不如直接死了。
江淮对医院深恶痛绝。
浑身上下都被包扎过了,也打了凝血剂,但江淮的生命体征持续不断地下降,十分钟后即将到达临界点。
祁温书开口了:“班,你出去。”
班抬手,饮料空盒以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扔进最远的垃圾桶,随后他伸手拍了拍江淮的肩膀,语气沉重而怜悯。
“节哀。”
这话不应该对安格斯说吗为什么要对我说,江淮本就不清醒的大脑越发迷糊,直勾勾看着班走出去的同时贴心地锁上了门。
——外锁?!
“江淮。”祁温书道。
这声喊得江淮心一跳,瞬间收回了心思——安格斯从来没有喊过他的全名,即便只有两个字,无论在哪遇到,最多只是淡淡看他一眼,与看旁边风景的眼光无异。
祁温书道:“很抱歉我没有送你去医院,但你现在的情况即使送去也顶多去太平间,知道吗。”
江淮很想回他一句没事,求救的时候他其实没报希望,只是希望有人能像二十多年前一样把他捡走就够了。
于是他摇摇头。
祁温书以为他是拒绝的意思,眉微微皱了下。
这种时刻,江淮观察人的能力大大减弱,但最起码的表情还能看懂,他用唇语说了句话。
祁温书看到了,江淮说——
没关系。
那就没毛病了。
祁温书遂又道:“我能救你,但有两件事需要你做。”
“如果你答应,我会救你。”
江淮愣愣地看着他,像是没听懂他说的话,但他很快做出了回应。
他艰难地,缓缓地,但却无比坚定地点了下头。
弧度很细微,但不妨碍祁温书视力好。
协议达成。
祁温书上了床,压在江淮身上,却无比敏锐地没有碰到他带伤的地方。
是个精致的猪猪男孩了。江淮迷迷糊糊地想,大脑嗡嗡作响,刚才的交易达成后,血管的冰凉已经蔓延到全身各处,很冷,像是大雪天却不着寸缕的感觉。
手指像是拂过他的嘴唇,又好像没有,只是他的错觉,江淮尽力驱散沉重的疲惫看着安格斯,看他低下头,凑近他的脖子,微微舔舐一口,然后埋首咬下去。
……居然是个头发卷卷的,冷淡又可爱的吸血鬼。
幸亏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