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个不识相的少女高高地举起了手――哦,喜欢没完没了的书面作业和拿着各种蠢问题问东问西的优等生,每一届都有一些这么见鬼的学徒。
少年爱答不理地点了点头:“嗯,杰斯小姐,什么事?”
“您刚才讲了混血迪腐有不同类型的迪腐之间的混血,人类和迪腐的混血,那么如果是附身类型的迪腐所附身的人类和其他人生下的小孩,也算是混血么?”
瞧,果然是个蠢问题――卡洛斯磨磨蹭蹭地收拾着教案,公式化地回答说:“迪腐和人类是两种不同的东西,所以它们生小崽的方式和人类也是不一样的,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它们的生/殖更倾向于是一种能量的传承,无论是迪腐,还是附身,如果这一点不变,答案就是肯定的,另外杰斯小姐――我想你没学好‘附身’那一课,迪腐附身的那一刹那,宿主人类就已经死了。”
杰斯小姐脸微微红了,然而还是不依不饶地叫住了他:“请等一等弗拉瑞特前辈!那么这种人类和迪腐的混血,到底是属于人类还是属于迪腐呢?”
这问题倒是让卡洛斯脚步一顿,他想了想,犹豫着说:“目前没有明确的定义――要知道迪腐和人类的混血,特别是附身迪腐和人类的混血,他们的外形和普通人类没有什么区别,并且极其稀有,绝大多数都难以存活,而第一凶手总是它们的人类母亲,老实说我个人从来一个这样的混血,圣殿也没有把混血当做迪腐处理的先例。”
“但它们总是存在的,对吗?”
卡洛斯耸耸肩:“应该是吧,传说……”
什么传说,他还没来得及展开话题,阿尔多的导师就急匆匆地闯进楼道里,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卡尔,你看见里奥了么?”
卡洛斯眨眨眼,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今天不是轮到他出任务么?”
“哈利告诉我他被一只卡迪魔犬咬伤了,”男人因为匆忙而显得有些衣着凌乱,“见鬼,这小子死去哪里了?再任性也该知道分寸吧?”
大家都知道,里奥·阿尔多有个不好的习惯――或许是因为洁癖,他非常讨厌别人靠近他,尤其排斥一切身体检查,能混过去就混过去。平时还算乖巧,一旦遇到点小伤小病,就开始无理取闹,总是躲躲藏藏不愿意接受治疗,简直被全殿治疗师视为天敌。
卡洛斯皱皱眉:“严重吗?”
“卡迪咬一口倒是无所谓,牙上没毒,净化水稍微洗一洗,包扎一下就行,不过哈利跟我说那畜生咬得很不是地方,破了一根主要血管,回来的时候血都快把衣服染红了……喂,卡尔你去哪?”
“找他!”卡洛斯把教案往他怀里一塞,二话不说就往外跑去。
他熟练地爬墙翻进了阿尔多的寝室,没人,找了他平时喜欢一个人躲着看书的地方――花园角落,后殿屋顶,甚至地宫密道,全都一无所获。
“怪了,到底去哪了?”
终于,把整个圣殿翻过了一圈的卡洛斯想起了一个对阿尔多而言非常私密的地方――他只在以前死追追不到人的时候,有一次猥琐病发作,曾经偷偷跟踪过对方,无意中发现的。
鉴于这个事实在做得不大光彩,不好说出口,所以至今,阿尔多也不知道他知道那个地方。
少年卡洛斯摸到了圣殿后面的花园里,那里有一个水池,他站在水池边,一低头正好看见池边一滴血,就知道阿尔多十有是跑到这里来了,卡洛斯实在不明白阿尔多这是个什么怪癖,一边担心一边生气――用治疗水洗洗伤口而已,肯定不如被卡迪魔犬一口咬住的时候疼,有什么好躲的?分不清轻重么?
他立刻毫不迟疑地念出他听过一遍的特殊咒文――这或许是光明天赋带给他的礼物,凡是咒文,不管是不是他熟悉的语言,只要听过一遍,他基本都能记住那些晦涩的发音,并且能完整的复述出来,多半能一次成功。
然而这个他偷偷听阿尔多说过的咒文却不一样,卡洛斯十分相信自己的记忆,确定一个音也没错,然而随着咒文到了尾声,他却觉得身体里浮起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力量运行方式,像是血液全部倒流了一样,胸口就像是有一把刀子,来回地搅动着他的内脏,卡洛斯脸色一白,差点没跪下。
然而就在他差点念不下去的时候,原本平静的池水突然向两边分开,隐秘的石阶露了出来,底下却依然有薄薄的一层水,没有阿尔多念诵咒文后那种干净利落的效果。
卡洛斯顾不上那么多,他甚至感觉到嘴里有股腥甜的气味,像是内脏受伤了似的,反而越发担心起阿尔多,没多犹豫,就卷起裤腿就直接顺着石阶走到了池底,池水在他头顶上合拢,却没有落到他身上,从池底往上看,它们就像悬挂在那里的一层薄膜一样。